第兩百八十二章 申舟(1 / 2)
「可這是九鼎啊,鎮國寶器!天下無雙。」郜白大聲疾呼,完全忘記了自己的身份。
善兒皺了皺眉,宋公卻完全不計較他的失禮:「鎮國寶器,鎮國寶器。要是國家都滅亡了,還鎮什麼國?
況且咱們又不是真心送禮。護送徐州鼎到半途,若是四條防線都修成了,不妨把大鼎就地掩埋,找個借口反悔不送不就行了?理由都是現成的,就說宋國答應臣服,也願意獻上寶鼎,但是楚軍駐紮在臥榻之側,時時威脅宛如強盜,根本沒有和解的誠意。
徐州鼎拖延的時間,足夠我們做很多事情了,把防線修得牢不可破,騎兵部隊把長狄僑如剪滅,披甲部隊進駐一線,把泓水以南的城市物資清零,把民眾搬遷……」
「還要穩住申舟。」善兒輕輕把手點在案上:「除了大鼎之外,還要把所有臉麵都丟在地上,既然要表演暫時的臣服,那這段時間就要徹底的臣服,不要感到委屈,覺得自己是一國之君,要把自己想象成一介黔首,扔下一切地討好申舟。
這一方麵是出於麻痹使者的考慮,另一方麵,萬一使者與我們有私仇——當然這個可能性很低,他也挑不出什麼刺來。」
郜白激烈反對道:「這怎麼可以?國君是國家形象的代表,國君向一介使臣做出屈服的姿態,那宋國還有什麼臉麵在中原立足?」
宋公卬倒是沒有什麼人設負擔,穿越前為了畢業證給導師喊爸爸,好是一通跪舔,毫無道德包袱,反倒是舔出風格,舔出水平,現在隻不過是換了個對象舔而已。
以前是為了個人利益舔,而現在是為了打贏衛國戰爭而虛與委蛇。別說是楚王的使者了,就是把楚王拉過來給他捋胡子,洗臭腳,都是無比劃算的買賣。
……
申舟來到城門前,仰起頭看著城樓上的士兵,高聲喊道:「我乃楚國行人申舟,要見你們的國君,要是再不開門,爾等後果自負!」
城門緩緩地打開了,一隊衛士站在門口等待。申舟『哼』了一聲,冷著臉,手按在劍柄上,用一種居高臨下的姿態,闊步而入。
不出申舟的意料,宋公果然不敢高據堂上,等著接見楚國的行人,而是親自跑到甕城迎接自己。
「看來宋公臣服之意思甚濃。」申舟想:「這一代宋公看起來也沒什麼骨氣嘛。當初宋襄公被生俘至楚國,尚且吩咐國人不要理會他的死活,在商丘拚死抵抗楚師。這一代宋君居然袖手出都城迎接一介使者,都說龍生龍,鳳生鳳,老鼠生兒會打洞,宋襄公在天之靈,見到子孫如此不肖,不知作何感想。」
「請解劍。」宋國的衛士按照慣例,要求行人接觸武裝。
申舟佯怒試探道:「我乃堂堂上國使節,鼠輩安敢繳械?」
宋國衛士操刃相向,一個個麵露憤憤之色。宋公卬卻將手下抽刃的雙手按下,厲聲喝止,然後露出討好的笑容,對申舟溫言道:「國家創亂,禦士都是簡拔草遴之人,孤陋寡聞,不知道上國威儀,如有冒犯,還請申公海涵。申公不必以禦士言語為懷,但且攜劍入內可也,孤一人素來知曉楚人以劍為友,一如君子之玉,人在劍在,不可輕言棄也。」
楚國郡縣製下,一縣之主都可以僭越稱公。
禦士愈發委屈和悲憤,仍要抗辯:「饒是如此,也不能……」
「哼!「宋公卬鼻孔裡重重呼出一口氣,目光淩厲地瞪了他一眼,才止住了爭論。
申舟心想:「我嘗聞宋公卬乃英武之人,曾在丹水為父報仇,沖冠一怒,十乘之兵亦可縱橫沙場,於萬軍之中,取宋公禦之首級,猶如探囊取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