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3章 故人（1 / 2）
一位徐娘半老的老鸕遠遠見到李宓，兩眼放光，真是一個英俊氣派的公子哥，以她的豐富閱歷及如今地位，哪怕已經不需要親自上陣招待，都想要勾搭一番，倒貼錢也願意伺候。
李宓掏出一錠銀子，動作輕佻，隨手塞給她，笑道：「姐姐，我初來貴寶地，要是有什麼不懂規矩的地方，待會兒麻煩擔待著些。」
那老鸕低頭輕輕一瞥，好家夥，竟然是足足五十兩紋銀，還未登船便是如此大的手筆，她立即知道眼前來了位貴客，於是愈發諂媚起來。
眼前這位貴客，到了青樓絲毫沒有雛鳥的羞怯或雀躍，神情老道自然，熟門熟路，一看就是位肯花錢也舍得花錢的豪客。
老鸕腆著臉上去攬起李宓的胳膊，心中又是一喜，這客人瞧著清瘦修長，身體倒是很強健，想必在床上也不是那類聲色犬馬多了隻會動兩下的膏粱子弟，於是大膽膩聲道：「這位公子可真是俊俏，任誰看了不著迷，不知道公子喜不喜歡姐姐這樣的，不出錢姐姐也願意出力哩。」
李宓大笑道：「姐姐想老牛吃嫩草，得看姐姐功夫好不好了。」
年近四十的老鸕吐氣如絲道：「那自然是好得很哩，別看姐姐年紀比樓裡的清伶們大些，可五花八門的招數可多著，保管把公子伺候得舒舒服服，第二天起不來床。」
李宓不動聲色將她推開，笑道：「行了，甭在這兒跟我廢話了，我聽說白獅樓藏著一位隻賣藝不賣身的紅牌花魁，特地慕名而來，帶我去見識見識如何？」
老鸕一臉為難，「公子要找的是那位小薛後吧，她可不太容易見，況且賣藝不賣身，公子若是來尋歡的，樓裡有的是……」
李宓掏出一顆紮眼金錠，塞進她被衣物繃緊的雙鴿間，故作驚詫道：「姐姐真厲害，居然夾住了？」
老鸕得了驚人的打賞，立馬朝李宓媚笑道：「既然公子有心，那奴家這就遣小廝帶您登船，那位紅牌心氣高，全憑喜好接客，不是我說了就能算的，若是登船後公子……」
李宓心領神會，「送出去的銀子哪還有收回去的道理，姐姐放心收好便是，見不著小薛後的麵，那是我沒本事，不怨姐姐。」
隨後，留戴宗在樓內，一位靈巧小廝領著李宓到一座渡口登上小船，劃向湖心名為『漢宮』的雕樓大船。
小薛後約半年前來到白獅樓，據說背後的靠山便是那位京城東家，因而老鸕龜公們也都順著她的意思，賣藝不賣身，憑喜好接客。
眾所周知，若是小薛後不喜歡的客人，哪怕一擲千金進入房裡，也隻能一起喝喝茶聊聊天而已，想看表演得看自己有沒有那個造化。
頭回前來的客人，登船後要連過三關，若是三關順利通過，又叫連中三元，就能進入小薛後閨房內一睹芳容。
第一關就是錢，盡管小薛後挑人不挑錢，但是按照『漢宮』的規矩以及當紅花魁的身價，禮金不能少於兩千兩。
李宓直接將銀票數出三千兩，堆成一摞小山擺在小薛後的婢女眼前。
第二關是人，在候客廳喝一刻鍾的清茶，這裡裝飾極為奢華，西域地毯、名家字畫、白馬寺開過光的佛像以及南詔運來的檀香，琳琅滿目數不勝數，更有幾名國色天香的侍茶婢女晃來晃去。
如若客人一登船就被這些東西撩撥心神，心猿意馬，對著侍茶婢女露出色相，那就甭想見著小薛後本人了，船上至多補償一兩名貌美清伶作為答復。
第三關是心意，客人給出自己的詩畫書作或者時興玩意，由婢女送進去，若是合小薛後的胃口，就算過關。
李宓心中調笑，心想難怪這麼貌美傾城的女子始終名氣不顯，這麼來回作弄豪客，哪能招攬到生意，難得京城那位新東家仍願意花錢捧著她。
最後一關，李宓直接寫了一幅字讓婢女送進去，婢女捧著字一頭霧水，很快又滿臉不可置信的出來請他，神情怪異。
坐在窗前的小薛後正是李宓記憶裡的薛綰，山重水復疑無路，控鶴府暗地裡搜集消息，總算找到這名女子。
她的容貌較半年前被囚於渠柳村後山時更清新脫俗，臉上不施粉黛，穿著淡雅的淺黃色長裙，回頭正視李宓，雙眸剪秋水的美人眼中透露著顯而易見的驚喜雀躍。
兩人沒有言語交流，仿佛早有默契一般，李宓坐在一張繡凳上，薛綰則起身長袖飄搖，先是殷勤煮了一壺清茶，遞給他一杯後，撫琴一曲，翩翩起舞，宛如一隻嬌艷彩蝶。
李宓品著茶，欣賞著曼妙舞姿，眼神平靜，看完一曲驚鴻舞後，對方香汗淋漓，春色愈濃。
「好看嗎？」
薛綰轉身，盯著可勁兒瞧的李宓問道。
李宓實誠道：「好看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