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九章 布置妥當,啟程回山(1 / 2)
她的聲音異常嚴肅。
張鳴陡然看向她,卻從她的眼睛裡,看到一片堅決。
這位女帝陛下真是把事事算得死死的。
如今豈止是在示好或招安,而是把自己的一切反應都算在了其中。
聖旨裡會寫著什麼?
接旨意味著接受招安?若是……抗旨不接呢?
張鳴露出玩味的笑容。
「薑將軍,貧道乃是方外之人,不願參與世俗紛爭。因此,這聖旨還請收回吧!」
他擺擺手,背過身去。
薑葉的身上氣息一凝,傳出極度危險的感覺。
張鳴也眼眸一下子下沉:「法相境巔峰?不……或許是更高的境界!」
他沒有想到,這位傳旨的緋紅騎首領,竟然是天下間罕見的巔峰強者。
難怪是女帝親衛,封號定國!
若是自己抗旨不接,她……打算出手嗎?
這一刻他微微眯起眼眸,身上的氣息跟著流轉,麵上毫無懼色。
不說郡城裡還有驚神陣庇護,就說【魔族刻印】的技能也足以保住他安然無恙。
因此,雙方一下子陷入博弈一樣的對峙中。
不過,張鳴是背對著,而薑葉的目光凝聚在他的背影上。
「清徽道長,你就不想知道……太虛子的死因嗎?」
她的下一句話,立即令張鳴勃然變色。
「我師父的死……與你們有關!?」
張鳴陡然回頭,目光與其對撞在半空裡。
兩人的眼神交互之間,似乎有無窮火花閃現,這是兩位強者的意誌在較勁。
旁邊的韓星淵、郭香和尹雪等人則聽得滿是不解。
太虛子道長死了?
可是他們在南陵城裡,明明還見過對方呀?
這死……是什麼時候的事情?
薑葉看著麵前動容的男子, 眼神裡終究露出一絲了然,原來你也沒有那麼風輕雲淡。
「靈樞觀太虛子自兩年前橫空出世, 突然過三郡七府十城, 挑戰天下大儒, 接連敗之,直至登臨京都洛城, 問戰儒家第一人——洞明書院王浩然!」
薑葉自懷裡掏出第三卷聖旨,鄭重說道,「如此大事, 我大晉皇朝豈能不知?」
「隻是浩然聖人大敗之後,心境破損,從此閉關靜養。世人都以為靈樞觀太虛子必將名揚天下,弘道一時,但是不然, 他隨即就銷聲匿跡, 再沒了蹤影。」
「這裡麵的緣由知道的人極少, 而我大晉皇朝恰巧就是其中之一。」
「太虛子道長他……不過是被人一劍斬斷了路, 修行無望, 最終不得不回到靈樞觀, 鬱鬱病死在床榻之上罷了!」
說到這裡, 薑葉的眼裡露出可惜之色。
如此驚才絕艷的人物, 她竟然沒有機會見上一麵。
張鳴臉色難看:「是儒家動的手?」
師父消失的時間那麼湊巧,就在與浩然聖人辯道之後, 任誰也不得不懷疑是儒家抑製不住憤怒出手了。
但是薑葉沉重的搖搖頭, 說道:「不是。」
張鳴皺眉, 以薑葉這樣的身份,既然她說不是, 那就應該不是了。
隻是他還是有些不信,就算不是儒家直接動的手,這背後也定然存在一些儒家之人攪弄是非的痕跡。
甚至……就是他們最擅長的借刀殺人之術!
「薑將軍, 你要如何才能告知我師父的死因?」
張鳴的眼神逐漸銳利起來,目光灼灼的盯住對方。
他的手掌微微攢緊成拳, 大有一言不合, 就不惜與之一戰, 將其強行拿下再逼問的勢頭。
見此情景,即便號稱「薑百勝」的薑葉也禁不住頭皮略微發麻。
這清徽道長身上……好重的殺氣!
她舉起手上的聖旨,鄭重回道:「道長若想知道太虛子的死因,還須接下陛下這卷聖旨。」
張鳴看著對方, 不由笑了。
看來這位女帝陛下是想用層層手段, 將自己拿捏得死死的啊!
可惜,自己這個人就是有個毛病,吃軟不吃硬!
「薑將軍,貧道再說一次,我靈樞觀是方外之地,不願意摻和這天下的紛爭!今日貧道絕無可能接此聖旨!」
張鳴撣了下衣袖,平靜說道,「關於我師父的死因,你不說也罷。但是貧道終有一日,會登臨你大晉皇宮,將此事問個清楚。」
「屆時,無論真凶是誰,貧道必將其碎屍萬段,以報殺師之仇!」
他的聲音很輕,其中卻透著極其厚重的殺意。
太虛子乃是張鳴與清泉的唯一依靠,也是這世間唯一的親人。
此仇……不共戴天!
薑葉緊握聖旨,出乎意料的沒有生氣,也沒有焦急,而是麵容漸漸如冰川融化,露出一抹明媚的笑容。
「看來明仙說得沒錯,你不可能被我以區區一個死因逼迫。」
她長舒一口氣,嘆道,「罷了,清徽道長,實不相瞞,其實陛下在給末將這卷聖旨時,就已經說過。」
「若是道長堅決不肯接受, 那就讓我將這卷聖旨直接交給道長。」
「注意是交,而不是接。」
「至於道長看完之後,作何決策,受與不受,都不影響聖旨裡麵的一切兌現。大晉皇朝皆會依言履行。因為這是我等向靈樞觀表達的歉意……和善意!」
說著,她雙手托起,將聖旨遞到張鳴麵前。這不是接旨,而是交。
可是這番反而把張鳴整不會了。
這位女帝陛下究竟想乾什麼?
「既是如此,貧道就聽聽這聖旨裡麵寫了什麼吧,不知道薑將軍還是否願意念?」
張鳴沉吟一聲,抬眼說道。
若是聖旨接不接,都會一樣履行,那自己視而不見就沒有意義了。
不過他在心裡下了決定,這聽是一回事,但是受恩絕無可能。
不過,薑葉還是瞬間握緊了聖旨,笑道:「薑某當然願意!」
隨即,她正了下神色,展開聖旨,緩緩念道:「奉天承運,女帝詔曰!今聞東陵郡設立應天書院,不分世家、寒門,唯學任用,朕甚感欣慰。」
「寒門乃我大晉之根基!未能教學栽培,擇才晉升,是朝堂之過!」
「故命大晉國庫按洞明書院之標準,按年撥備銀款,確保書院運轉無礙,並令吏部按年擇取名額,允應天書院之學子在名額內免殿試而任朝為官。朕代大晉之臣民,謝過靈樞觀清徽道長!」
薑葉的言辭一點點展開,令眾人眼前仿佛出現那位威嚴秀麗的女帝,立在案桌之前,揮墨寫下一行行聖旨。
筆鋒到了「謝過靈樞觀清徽道長」的時候,眾人眼前甚至浮現女帝眺目遠望的場景,目光裡有注視也有期待。
張鳴眉頭微蹙。
他沒有想到,這位女帝陛下竟然一改此前的態度,身段放得如此之低。
以一國之帝的身份,在聖旨裡謝一名山野道人,這是其他帝王所不能想象的事。
正常而言,頂多是嘉獎罷了。
「好一個女帝,能屈能伸,乾淨利落,更有不可揣測之月匈襟,就連貧道現在也不得不有些佩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