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章(1 / 2)
何港把黑色大衣的衣領立起來,阻擋從阿地倫達克山脈刮來的冷風,瑟瑟發抖地把手伸向這城堡二樓大廳裡裝飾成燒柴、實際上是用電的壁櫥。
他舔舐了一下乾燥開裂的嘴唇,牙齒因為寒冷而微微打顫。
有些上火。
這裡是大西洋沿岸。
紐約州。
阿地倫達克山脈。
普萊西德湖村。
今天是五號。
2026年,十月5日。
才十月份就大雪紛飛,等到了十二月份恐怕將要迎接幾十年以來最嚴峻的寒冬。
「阿嚏——!!」
重重地打了個噴嚏。
何港伸手掏紙,卻扌莫到還熱乎著的一大杯咖啡。
「安娜外婆,小蘭姐他們什麼時候回來?」
「不知道,不過小港,你得下來幫我搬一下東西,這些火腿肉我們得把它們放進地窖裡!」
老邁卻溫和的聲音從一樓傳上來,安娜阿姨在一樓收拾東西。
她是小蘭姐姐的外婆。
這座城堡剛剛交接,小蘭姐和其他人去了紐約舉行婚禮。
有些無趣。
這裡最好的消遣就是旁邊才建起來的古生物博物館。
那是小蘭姐開的。
還沒正式營業。
二樓有一個獨立遊戲區,很多配置不錯的電玩設備,還有單獨的Arcade,翻譯過來就是街機。
就一塊錢四個幣能搓一上午的那種,拳皇啊恐龍快打啊三國誌啊什麼的。
聽到安娜外婆的生活,他聳了聳肩,把窗簾拉上。
打了個哈欠。
有點困。
這裡前段時間信號還行,就是何港本人的英語不太好,所以不喜歡跟美國佬一起玩遊戲。
但偏偏翻牆回國服又T時差,以前那些朋友白天玩遊戲就相當於這邊的半夜三更。
想著為什麼今年的冬天來得這麼早,何港還是踢踏著兔子拖鞋乖乖下樓。
城堡不算大。
隻有四層,結構也不復雜。
他在一樓大廳裡看到了安娜外婆——穿著厚厚卡其色羽絨服的老婦人,還沒那麼佝僂,頭發幾乎全白了,不過身子骨還算硬朗。
她有六十歲。
年輕的時候腦子受過傷,得了癲癇,不過不知道怎麼治好了,隻是現在精神有點不正常,就跟人格分裂一樣。
她要何港下來幫忙搬的是從西班牙空運過來的伊比利亞火腿,四十公斤全是後腿肉。
就這裡,可能得幾十萬刀。
小蘭姐的老爹是何港的二叔。
他們那一輩兒,老何家就三兄弟,老大是何港他老爹,老二前些年帶著全家老小移民美利堅,老三帶著錢去了越南玩玉石。
二叔家錢多得是。
伊比利亞火腿隻是小case。
大木箱被放在手推車上,應該是昨天晚上運到城堡門口來的。
安娜外婆倒沒怎麼動手。
兩隻阿拉斯加累得直喘氣。
「等下你從地窖上來的時候,記得帶一瓶葡萄酒,我們中午喝點兒。」
「二嬸說不要讓你碰酒。」
何港把住手推車的把手,伸出右手豎起一根食指,
「所以你隻能喝一小杯。」
他們用中文交流。
地窖入口在靠近廚房的地方,中間要經過兩個大廳和監控室——這裡算是鄉下,都說窮山惡水出刁民,雖然算不上窮,但小混混也不少。
所以小蘭姐他們家在監控室裡放了不少武器,隻是何港不會使,他又沒有服過兵役。
要真有一群頭上包著白絲巾的家夥一邊展現自己的肱二頭肌一邊用健美先生的動作破門而入,那他何港也隻有雙手抱頭大喊貝勒爺吉祥。
或者會躺在地上裝死。
這城堡才剛交接到小蘭姐手裡,好些地方還沒來得及進行後期修繕。
地窖裡沒拉電燈。
何港不得不把放在石牆凹槽裡的燭台點燃,就著微弱的燭光從酒架上撈了一瓶紅酒。
嗯,不錯。
他裝作自己很懂的樣子,在沒人看到的地方小小的裝了個逼,眯起眼睛想要評頭論足一番。
然後,沉默。
這是……法語?
他一個單詞都不認識。
不認識算了。
安娜外婆認識,她會很多種語言。
哼著最近的抖音神曲,擺著微小的弧度,何港走出地窖,猶豫了一下,把門鎖了起來。
地窖門本來沒鎖。
這裡麵有幾隻不知道怎麼偷跑進去的小蜥蜴。
他把酒瓶子抱在懷裡,轉身活動了一下脖子,然後大聲詢問:
「你把醒酒器放哪兒去了,安娜外婆?」
「廚房裡,你自己找一下。」
「噢,我知道了。」
何港撓了撓後腦勺。
他從沒進過廚房,主要他是個懶貨,大概放尼日尼亞能和那些黑哥們比比誰更懶的那種。
但這時候,狂風猛然停滯。
何港以為是幻覺。
他往外看。
不,不是幻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