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7章 盧氏天雄 關寧蛟龍(1 / 2)
「是本汗的八旗不夠悍勇乎?」黃台吉憤然大喝,「代善!」
代善一聲輕嘆,應聲出列:「終於,輪到本親王也不得不親上戰場了!」
「多鐸阿濟格早就投入了正麵戰場,阿敏正與關寧軍殺得難分難解,如今連本親王都派出去了,那麼若是明國再有軍隊投入,該派誰呢?你自己嗎?」
為了團結八旗而不得不支持黃台吉的代善,終於也開始質疑此次的繞道入關,究竟是對是錯!至少從目前來看,得到的還不如失去的多!
看到越來越多的八旗子弟或被明軍所殺,或殺了許多明軍最終卻被火器轟成篩子,許多乾脆還是一個大窟窿,代善悲憤交加。
「就讓本親王這個老朽,來替代爾等年輕子弟,戰死在這異國他鄉吧!」
這句誓言,代善很想喊出口,卻終究未能辦到。
他沒有這個勇氣,他還有許多牽掛……
他想不明白袁崇煥為什麼能,明國攝政的信王為什麼能……
若是他……好不容易攀登到了攝政王、皇的高度,才不至於如此不惜身呢!
由大牛所統帥的那支西北草衣衛,堪堪趕回到了京畿。
麵對越發膠著、白熱化,似乎再投入一支生力軍,便能扭轉戰局的戰場。
他沒有冒然投身進入戰場,他外表粗憨,實則內心細膩。
他明白「不識廬山真麵目,隻緣身在此山中」的道理。
他更明白信王殿下經過了多重的布置,而他的作用絕非正麵的戰場。
他雖不清楚重真的所有布置,然而窺一斑而見全豹,早已對之充滿信心。
刀疤劉挺在西北以牛頭山大當家名義重建的夜不收,也回來了。
他所肩負的軍任與大牛一樣,屬於「四正六隅」中六隅裡的一個環節。
四正六隅,十麵張網。
這十張網沒有布置在全國,而隻是在京畿,在以京師為誘餌的這場大戰裡。
楊鶴不愧為楊昌嗣之父,自小吃苦的他,目睹大明由富強轉向衰落的他,比他那錦衣玉食的兒子,更加懂得現實,這現實便叫作——財富。
沒有任何一個國家有那麼多的財富,去支撐一場曠日持久的戰爭。
因此他對重真畢其功於一役,不成功便成仁的作法,是贊同且鼎力支持的。
就算大明涅槃失敗,他也希望後世史學家在描述大明的時候,也中正平和地客觀評價一句——國,恆以若滅;唯漢與明,以強亡。
在重真眼中,大明是站著戰死的。一部分人的叛變、投降,掩蓋不住其國君以身祭國,更掩蓋不住大部分人為了不剃發易服,毅然反抗的決心。
廣渠門外正在進行的這場戰爭,重真認為是一場不對等的戰爭。
不僅僅是飛速發展後的近代火器,與被衍變到了巔峰的傳統冷兵器之間的不對等戰爭,更是戰術思維方麵的不對等戰爭。
子彈、扳機、開花彈、迫擊炮……這些隻是一個方麵,屬於器的方麵。
器物無論多麼先進,都是死的。
重真永遠不會忘記上輩子的時候,軍事專家在對他們入伍新兵進行培訓的時候,所講述的甲午戰爭。海戰,隻是那場驚天大戰裡很小的一部分。
在朝鮮半島,經歷三十年洋務運動的清軍,麵對東瀛寇的步步緊逼,僅僅隻堅持了9個小時;在黃海,北洋水師隻打了5個小時,就近乎覆沒。
攻打大連炮台的時候,東瀛寇組織了千餘人的敢死隊。
結果一沖上炮台,傻眼了——炮台裡根本沒人,清軍早跑了。
數千萬枚子彈,數萬枚炮彈,就成了東瀛寇攻打旅順的武器。
器物永遠都是死板的,隻有人才是靈活的。
人心脆弱而又堅強,就像華夏人都有一張善良的臉,都有一身堅韌的筋骨。
黃台吉始終認為隻要貼上去,破開明軍最外麵的戰陣,裡麵的火銃手、弓箭手、弩手,就隻能狼奔豕突,讓八旗兵肆意宰割。
明軍戰陣,也會在那一刻,瀕臨崩潰。
可是這一刻,他發現他錯了。
通過那支珍貴的望遠鏡,他看到了令他永生難忘的一幕。
「上刺刀!」當箭矢用盡了的騎兵在付出了極大的代價之後,終於貼近了明軍的左右兩翼之後,隻見其中一個將官模樣的人舉起手中的戰刀,張嘴嘶吼。
然後,便是一陣齊整的上刺刀動作——那些本該很孱弱的明軍士卒,竟毫不慌亂地迅速地從月要間扌莫出一把比匕首長一點的小刀,裝在了他們的火槍之上。
「殺!」隨著將官的一聲怒喊,所有士卒都嘶喊起來。
然後,便以無畏的姿態,短距離發起沖鋒,以無畏的姿態與騎兵貼身搏鬥。
黃台吉本以為這會是場一麵倒的屠宰,然而事實出乎他的意料。
那些上了刺刀的明軍士卒的火槍裡,根本就還藏著最後一顆子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