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赤忱如少年(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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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節假期結束後,所有人帶著節後綜合征重新投入工作。

年初八這天,段從晰的公司成立了。公司的名字叫「變息設計」,是變動不息的意思,做設計不能安於現狀、止步不前,需要不斷地變化發展,接受高精尖的新事物、新技術。公司的主要業務是為不同行業和領域的客戶提供設計谘詢,解決客戶的根本問題。

公司目前一共就段從晰、虞挽和潘聲遠三人,今天再加上到場的公司法人唐則和他的助理,一共五個人。

「唐則到底是乾什麼的?」虞挽小聲問段從晰。

她看唐則整天無所事事,竟然還配了個助理,不知道他到底是做什麼工作的。

段從晰回答說:「他沒找到自己喜歡什麼,在唐家的公司裡混混,帶個漂亮的助理是覺得體麵。」

這個理由讓虞挽很服氣。

即使人少,公司成立的時候也弄得像模像樣的,氛圍很足。門口還擺了很多花籃,都是客戶或者潛在客戶送來的,也有以個人名義送的,比如王老板,比如王卓薇。晚一點,又有人送來兩個花籃,但是花籃上沒有名字,不知道是誰送的。

公司成立了,招人也要提上日程了。隻有他們三個人,將來肯定是不夠的。

聽段從晰和潘聲遠交代招人的事,唐則忍不住吐槽說:「又要有人來遭受你的荼毒了。」

段從晰眉毛微挑,涼涼地說:「你也可以來遭受荼毒,前台小弟適合你。」

「我可是公司法人!」

「那法人中午請我們吃飯吧。」

唐則就這麼被忽悠了一頓飯。

中午到了飯點,他們五人去了訂好的私房菜館,沒想到在門口遇到了程為業,雙方都有些意外。

「段總,這麼巧。」程為業臉上帶著客氣的笑。

段從晰說:「是挺巧的。」

「我送的花籃收到了吧?恭喜公司成立。」

「原來是程總送的。」

程為業身邊還有別人,不知道是客戶還是朋友,招呼打完就先進去了。

進了包間後,潘聲遠迫不及待地問:「他為什麼要送花籃?」

段從晰沒好氣地說:「除了想惡心我還能因為什麼?總不能是真心祝賀。回去就把他送的花籃扔了。」

「好的。」潘聲遠以前一直看不慣段從晰的目中無人、我行我素的態度,現在又覺得他這樣有時候還真挺爽的。

中間,段從晰去了趟洗手間,在走廊裡正好迎麵遇到了從洗手間出來的程為業。

四下無人,他本來不打算搭理程為業。程為業走到他麵前時說:「我知道關琢回家了,沒想到還真被你找到了。」

他停下腳步,表情倒是沒有一絲變化,語氣懶洋洋的:「程總怕了?」

「段總是在說笑嗎?我有什麼好怕的。」

「不怕為什麼要在意他回不回來?」

程為業不回答,抬腳想離開。

段從晰繼續說:「想故技重施、威脅逼迫他封他的口嗎?可是他把手裡的證據都交給我了。」

即將擦身而過的程為業停下腳步。目光相對,他眼中出現審視,僅僅幾秒時間,這種探究變成了高深的笑意。他篤定地說:「你沒有證據。我聽不懂你在說什麼。」

「是嗎?你就這麼自信?隻要是做過的事情,總會在這個世界上留下痕跡的。程總,你這樣太自信很容易翻車的。」段從晰漆黑的眼中同樣浮現出笑意,愜意鬆散的狀態仿佛早已掌握了局勢。

偶然的相遇,輕鬆的交談,其實暗潮洶湧,劍拔弩張。

兩人錯身而過。

段從晰從洗手間回來,坐下後給虞挽夾了一塊糖醋排骨。

虞挽發現他的臉色有些沉,似乎是有什麼事,問:「怎麼了?」

穿一條褲子長大形成的默契讓唐則覺得段從晰有事要說。他對助理說:「何卿,我一會兒要打包幾個我媽愛吃的菜回去,你去跟後廚說一聲,讓他們準備起來,口味按平時的來。」

「好的。」

等唐則的助理何卿出去後,段從晰說:「我剛遇到了程為業,他知道關琢回來了。」

何卿才跟唐則沒多久,目前的情況還是越少人知道越好。

虞挽沒想到這麼快。

「他會不會對關琢不利?」潘聲遠問。

「雖然我已經跟他說了證據在我這兒,但他還是很有可能去為難關琢。我覺得有必要把關琢接到這裡,才能放心一點。」

唐則憂心地說:「程為業現在的名聲這麼好,消息又靈通,你要搞他沒那麼容易啊。」

虞挽深以為然。現在的情況下要讓大家都相信,真的很難。

段從晰懶懶地靠在椅背上,一隻手臂伸過去搭在虞挽的椅背上,不以為意地說:「他有名聲,我也有名氣啊。」

他的自信讓剩下的三人無言以對。

您的名氣是臭名好嗎?

他繼續說:「既然他知道我已經找到關琢了,還這麼有恃無恐,那就先放出些消息,看他是不是真的一點都不慌。」

「這個交給我。」唐則說。

三天後,關琢來到了s市。

他是和梁頓一起來的,直接來了段從晰的公司。

為了防止程為業用家人威脅關琢,段從晰請了保鏢保護他的家人。

「如果遇到什麼記得跟我說。」

梁頓說:「那邊我會照顧好的。你打算怎麼辦?」

「既然程為業已經發現了,那就早點解決吧。我已經放出風聲了。」

昨天業界已經有了傳聞,說程為業能有今天的成就是踩著別人上來的,當年做過很多不可告人的事情。不過消息並沒有大範圍傳開,顯然是程為業乾預了。

「你這樣並沒有什麼用。」梁頓指出。

段從晰皺起眉問:「你敲代碼不是一行一行敲的嗎?總要一步步來,現在被動的又不是我們。」

眼看兩個人又要懟起來,虞挽拆開話題問梁頓:「學長,你接下來是不是要去出差?去多久?」

梁頓回答說:「一周。」

「關老師可以跟我住。」潘聲遠說,「白天跟我一起來公司,我肯定保證他的安全。」他在這件事上很積極,一直想要做些什麼,可是段從晰讓他參與的不多,去穆高山還不帶他。

關琢被這聲「關老師」逗笑了,搖了搖頭說:「不敢當,叫我名字就行了。你叫什麼?」

「潘聲遠。我……之前是莫殷的助理。」

關琢有些意外。

潘聲遠慚愧得不好意思看他,補充說:「我以前並不知道莫總做過這些事情。」

關琢笑了笑,也不遷怒。他回憶起從前,有些感慨:「挺耿直的呀,跟我剛畢業的時候還挺像。」

「他都畢業好幾年了,還這樣真的是少見。」段從晰懶洋洋的聲音飄了過來。

潘聲遠臉黑,冷笑一聲,說:「就你這惹人嫌的性格,是招不到人的。」尤其這張嘴,真是狗都嫌。

段從晰眉毛一挑,反問:「你不是人?」

潘聲遠語塞,氣得臉都紅了。

其實招不到人不至於,畢竟段從晰的名氣在這裡,這兩天來應聘的人不少,隻是都不是他想要的。用他的話來說,他需要的是能發現並解決問題的人,可以是各個行業的。

當天,關琢和潘聲遠回了家。第二天兩人一起來了公司。

公司目前有兩個在談的客戶,分別是某知名的房產中介連鎖公司,還有一個是做智能家居生活的,需求各不相同。

公司就他們幾個人,討論工作也沒有去會議室。見關琢坐在旁邊聽著,段從晰邀請說:「一起參與一下?正好我們人手不夠。」

關琢搖了搖頭說:「我都離開多少年了,都忘得差不多了,就好奇聽聽。」

見他不願意,段從晰也沒有勉強。

不過,別人都在工作,關琢玩了幾天手機也覺得無聊了,有時候也會拿起他們的用戶調研資料看看,或者跟他們聊聊天。

因為都是做ui的,他和虞挽聊的更多一點。ui設計是近些年隨著互聯網時代、4g、5g時代到來發展得非常快的行業,和當年比起來變化很大,行業更加規範化、更加係統化。他對這些好奇了起來,有問題虞挽都會一一解答。

一天下班回去的路上,虞挽和段從晰聊起了關琢。

「我覺得他嘴上說不想回到這個行業了,實際上隻是憂慮自己落後,害怕已經被淘汰了,心裡還是想回來的。」

段從晰也看出來了,說:「雖然那麼多年的空白對設計師來說很致命,但願意花精力的話也能補上,就看他自己怎麼決定了。」

虞挽嘆了一口氣,看著車窗外。今天的路上有點堵,車開得很慢,街邊的燈和車燈連成一片,熙熙攘攘的,和穆高山簡直像兩個世界。

做設計需要不斷保持積極的心態和活力,永遠願意去接觸新鮮事物,隻有喜歡才能維持這樣的熱情。如果喜歡,即使離開了也會想辦法回來,時間也無法讓熱血完全冷卻。

「明天羊角文具的新產品就要上線了,希望能成功。」

段從晰皺了皺眉,語氣中帶著不滿:「你怎麼像工作狂一樣?今晚能不能不談工作。」

虞挽一臉疑惑地看向他。談工作不是很正常嗎?他們在一起經常談論工作。

正好紅燈停下來,段從晰轉過頭來,問:「今天是什麼日子?」

「農歷正月十四,羊角文具新產品上線的前一天。」

「你再看看。」他一臉「你再答錯就完了」的表情。

虞挽看了下手機,忽然明白他為什麼不滿了。

今天是二月十四號,情人節。

她滿心想著羊角文具的新產品明天上線,竟然沒有注意到。

這是他們在一起後的第一個情人節。

她問:「我們怎麼過?在外麵吃飯嗎?」過年後回來,她就已經基本上住在梅鶴苑了,原來租的房子打算到期後退掉。

作為老板,又作為男朋友,段從晰不知道有這麼個工作狂女朋友應該是高興還是不高興。他回答說:「我已經跟趙阿姨說過不用燒飯了。」

虞挽訕訕一笑:「有你安排就行。」

她滿心想著一會兒怎麼補救,哄男朋友高興,段從晰的手機突然響了。看到來電顯示是唐則,她殷勤地替他接通電話開了免提。

「段總啊,開車呢?」

一聽這狗腿的語氣,段從晰就知道他有事找自己:「說。」

「是這樣的,我們公司一群光棍組織情人節籃球賽,我們隊有個人臨時有事走了,你來替一下啊。」

段從晰拒絕說:「你們單身,我又不單,不去。」情人節跟一群單身漢打球,他是傻嗎?

「不單身也能幫忙啊,我們是兄弟。」

「不去。」

「你不來我們兩支隊伍都組不齊,沒辦法打了。」

「那就回家。」

都這樣了,唐則也不氣餒,繼續說:「想想讀書的時候,我們兩個人的組合多厲害,稱霸球場,迷妹無數。你就不想讓虞挽見識一下你在球場上帥到飛起的身影嗎?」

段從晰這一次倒是沒有無情拒絕。他看向虞挽,眼中帶著詢問。

想看嗎?

虞挽沒想到他平時總是一副懶散的樣子竟然還會打球,難以想象他在球場上是什麼樣的。

她點了點頭。

想的。

「什麼時候開始?」他問。

唐則沒想到說了半天兄弟情都沒有搬出虞挽有用,語氣幽怨地回答說:「還有四十分鍾。」

「定位發給我,我們直接過去。我要一雙球鞋。」

「沒問題,裝備包在我身上。」

二十多分鍾後,段從晰和虞挽來到球館。

「小段,這裡!」唐則朝他們招手。

段從晰走過去,看到記分牌上的隊名,眉毛一挑,冷冷地說:「別告訴我我是老年組的。」

「青年組vs老年組」,虞挽看得想笑。

唐則「嘿嘿」一笑,摟著他的肩膀說:「跟人家剛畢業的大學生比起來,我們不就是老年組了嗎?走走走,換衣服熱身,不要在意隊名,贏才是最重要的。」

段從晰去更衣室換衣服的時候,虞挽在球場邊坐了下來。沒想到人還挺多的,而且還有不少女孩子。

沒過一會兒,段從晰出來了。他的手臂上掛著外套,身上穿著和唐則同款的黑色t恤和灰色短褲,皮膚被襯得很白,身形挺拔頎長,眉目清爽柔和,露出的手臂線條充滿力量,小腿結實有力。

不遠處有兩個女生在討論他。

「這個男人是誰啊,好帥!」

「好像是小唐總的朋友。」

虞挽仿佛看到了他學生時代的樣子,一定是學校裡最張揚引人注目的那個。

段從晰走過來把外套遞給她,問:「餓不餓?我看外麵有賣吃的,給你去買一點?」

虞挽把他的外套抱在懷裡,看著他說:「我現在不餓,一會兒自己去就行了。」

最近s市的氣溫總是在零度左右徘徊,大家都穿得很厚實,除了在家,她好久沒看到他穿短袖了,就像乍一看到他換了種穿衣風格,覺得眼前一亮。

「那我去熱身了。」

段從晰說完並沒有走,還湊近了一些,低聲說:「親一下?」

球館裡那麼多人,還有好幾個在往他們這邊看,他也不知道收斂一點。

虞挽站在台階上,台階的高度填補了他們的身高差,讓她可以跟他齊平。她紅著臉在他的額頭上親了一下,說:「加油。」

隨後她又補充說:「不贏也沒關係。」畢竟他們是老年組。他已經夠帥了,滿足了對她打籃球的男生的所有幻想。

「那不行。」

虞挽沉默了,這強烈的勝負欲啊。

段從晰到球場上熱身,唐則哀怨地說:「你們能不能注意點啊,情人節虐狗,沒有良心。我們這兒大部分都是單身。」

「誰讓你叫我來的?」段從晰抬手投進個空心籃。

很快,比賽開始。

起初,青年組的優勢比較大,上來打了一波八比二的小高潮。漸漸地,老年組這邊進入了狀態,尤其是很久沒有一起打球的唐則和段從晰找回了一起打球的手感,慢慢把比分扳了回來。

兩人內外線配合,默契無敵。

虞挽一開始還挺收著的。後來兩個隊緊咬著比分,打得很膠著,她也坐不住了,跟著喊了起來。

段從晰每每進球,都會朝她看過來。

視線隔著半個球場相觸,虞挽內心像是被籃球擊中,還要在上麵彈幾下,很不平靜。她對這樣的他絲毫沒有抵抗力。

唐則看不下去了,提醒他說:「差不多行了啊,讀書的時候都沒見你這麼騷。」

最終,老年組以三分的優勢贏了青年組。

結束後,大家又一起去吃飯,唐則請的客。

虞挽和段從晰回去的時候都十點了。下車後,段從晰從後備廂裡拿出一大束玫瑰花。

「你什麼時候準備的?」虞挽驚訝地問。

「下午花店送來的。計劃趕不上變化,現在才有機會拿出來。」

段從晰本來都安排好了,結果莫名其妙被叫去打球,和一群單身漢一起過了情人節。

「你贏了一場球給我呀,特別帥。」

「是嗎?」段從晰嘴角上揚。

虞挽抱著花,踮起腳親他,用實際行動表明他打球的樣子真的很帥。

第二天,元宵節。羊角文具和z市書畫博物館合作推出的《春宴群山圖》聯名文創產品在羊角文具的網店和z市書畫博物館內開始售賣。

羊角文具對這次的新產品抱有很大的期待,在宣傳營銷上也下了不少功夫。

「天哪,這是我知道的那個羊角文具嗎?竟然看起來很時尚。」

「換產品團隊了吧?」

「連網店裝修都換了!感覺不隻是換了產品團隊。」

從網上的評價就能看出來新產品顛覆了羊角文具在大眾眼中的固有印象,非常成功。

在口碑發酵的同時,也有些不和諧的聲音,主要是在說跟他們合作的設計師有抄襲的歷史。不知道是羊角文具的競爭公司放出來的,還是程為業放出來的。好在羊角文具有公關團隊,這些負麵的消息沒有擴散。

羊角文具的轉型成功讓一些傳統實體企業看清了方向。企業的數字化轉型升級除了要用數據驅動外,還要精準地掌握用戶的需求,為用戶量身定做個性化的產品,提供個性化的用戶體驗。

新產品的成功也打響了變息設計的品牌,谘詢的客戶變多。與此同時,業界傳出消息,段從晰要開始洗白了,和羊角文具的合作隻是預熱,接下來一步就是要黑和他一向不合的程為業。放出這個風聲的就是程為業本人。

聽到這個消息,段從晰嘲諷地說:「他還真是把別的圈子利用輿論這套帶過來了。」

提前放出這種傳言,後麵他真的說出些對程為業不利的事,業界的第一反應就會是他要黑程為業。

「卑鄙!」潘聲遠很生氣。

「不過,至少說明他也是害怕的。」

沒過幾天,業界又傳來一個消息。明玄科技將會在三月的春季發布會上有大動作,除了會發布一些新產品新成果外,還會宣布未來將提供為用戶提供處理數字遺產的服務。

「這不就和你跟梁頓做的那個應用很像嗎?」關琢說。

虞挽也發現了,非常意外。

「數字遺產」這個概念其實早幾年就有了,不是梁頓和她的獨創,大家對這方麵的需求越來越多,未來一定會有人提供這樣的服務。可偏偏是明玄科技。

明玄科技年前才提出過要收購,年後就傳來消息他們要自己做,怎麼能讓人不多想?

段從晰看出她的情緒很低落,說:「這個操作在互聯網行業或者遊戲行業其實很常見。小公司或者個人團隊做出了好的創意被大公司看上,但收購沒談攏,很多大公司就會自己做類似的。」

很多時候,這種行為屬於打擦邊球,並不能構成抄襲。

「大公司擁有基礎龐大的固有用戶,資金雄厚,在市場上更有競爭力。用戶逐漸流逝,原先的『小作坊』自然而然就會運營不下去,最後的結局不是被淘汰,就是被大公司吞並。」

互聯網時代,機會多,但想要生存下來也很難。

虞挽知道他說這些是想告訴她這是常有的事,可是她聽完有種深深的無力感。

「你真是……一點都不會安慰人。」她一點都沒有被安慰到。

段從晰嘆了口氣,朝她展開雙臂說:「那抱一下。」

虞挽:「……」這是在公司,還有別人在呢。

潘聲遠和關琢很自覺地轉身離開了。

關琢:「今天天氣真不錯啊。」

潘聲遠:「是的。」

段從晰直接走近,把虞挽摟進懷裡,手按著她的腦袋,聲音溫柔地問:「這樣安慰行嗎?」她走出學校這座象牙塔不到一年,經歷的事情很少,他知道這樣的競爭對她來說很殘酷。

虞挽把臉貼著他的月匈膛,小聲說:「勉強還行,合格吧。」

她做「數字遺產」是因為情懷,沒有把它當作商品,也有心理準備它有一天會停運、會被淘汰、會被競爭掉,隻是沒想到對方是她曾經心中的聖殿、做夢都想進去的明玄科技。

她的心情有些復雜,不僅是詫異、生氣,還覺得很幻滅,因為對方是她曾經心中的聖殿、做夢都想進去的明玄科技。但還好他不在裡麵,不然她會覺得更幻滅的。

「明玄科技也不是次次都成功的,也推出過很多失敗的產品。你們花了那麼多心思,用戶是感受得到誠意的,未必會被打敗。」

虞挽「嗯」了一聲,從他懷裡抬起頭說:「你說得對,我盡力了。」她的一雙眼睛很亮。

麵試第一次見麵的時候,段從晰就覺得這個小姑娘看著柔柔弱弱的,實際上有一股越挫越勇的韌勁。每一次點出她的不足,即使直白到讓她生氣,她也都會接受,眼中的光從不熄滅。

之後,虞挽打電話給還在出差的梁頓。

梁頓也聽到了消息。他的說法和段從晰一樣。他們阻止不了明玄科技,隻能盡力把能做的做好。

「我表哥現在怎麼樣?」他問。

「他在我們這裡挺好的。」

「我後天回去,到時候他就可以去我那裡住了。」

讓人沒想到的是,梁頓回來的這天早上,關琢出事了。

上午九點,上班時間,潘聲遠和關琢沒有到。一開始段從晰和虞挽還以為他們是堵在路上了,可是直到九點半兩人還沒到,打電話也不接,他們察覺到了異常。

潘聲遠是個做事非常認真有規劃的人,幾乎沒有遲到過,更不要說一遲到就是半個小時,還不接電話。

後來,他們接到電話,說是潘聲遠和關琢出車禍了。

梁頓收到消息,一回到s市就直奔醫院,在病房外看到了段從晰和虞挽。

「怎麼樣了?」

「剛做完手術,情況不太好,兩個人都沒醒。我已經通知他的父母了。」段從晰的臉色很沉。

「怎麼回事?」

「貨車肇事逃逸,還在找。」

沉默了幾秒後,梁頓問:「你覺得這是一起單純的交通事故嗎?」

段從晰不語,垂在身側的手緊握成拳,手背上青筋暴起。

手機忽然響了,看到是唐則打來的,他說:「我去接個電話。」

病房區的走廊太安靜,他去了樓梯間。

他走後,隻剩下虞挽和梁頓。虞挽的眼睛紅紅的,不知道怎麼麵對梁頓,因為關琢是在他們這裡出事的。

「學長,抱歉。」她非常愧疚。

梁頓嘆了口氣,說:「這不能怪你們。」

隻希望他們沒事。

段從晰這邊和唐則打完電話,告訴他位置後,又從通訊錄裡翻出另一個號碼撥了出去。

「段總怎麼想起來給我打電話了?」電話裡是程為業的聲音。

「關琢的車禍是你搞的鬼吧。」

「什麼?他出車禍了?段總不要隨便汙蔑人,關琢畢竟當年跟我和莫殷共事過一場,我怎麼會害他。」

段從晰冷笑,篤定地說:「你害怕了。」

「我有什麼好害怕的?」

「你以為你這樣做有用嗎?我說過,證據在我手裡,你賴都賴不掉的證據,沒有人證也是一樣。」

外麵走廊傳來哭鬧的聲音。

「都是你們這些人害的。都過去七年了,害他害得還不夠?現在命都要沒了!」

是關琢的父母到了。

程為業在電話裡也聽到了聲音。他笑了起來:「看來段總現在焦頭爛額。很多事情過去了就過去了,你現在要把舊賬翻出來,不是在害人嗎?」

「再過不到十天就是明玄的春季發布會了,程總會上台吧?到時候我送程總一份驚喜怎麼樣?」說完,不等程為業反應,段從晰直接掛了電話。

他從樓梯間走出來,病房外的走廊上已經站了好幾個人。除了關琢的父母外,唐則也帶著助理到了。

梁頓正在安撫關琢父母的情緒。

「我來的時候正好看到他們在沖虞挽大喊,是關琢的父母吧?」唐則問,「怎麼會這樣,程為業乾的?」

段從晰點了點頭,走到虞挽身邊。

事情都過去七年了,關琢的父母本來就不贊成關琢的決定,覺得這樣安安穩穩也很好。聽說關琢出事,關媽媽差點暈過去。他們趕到醫院的時候,段從晰剛好打電話沒在,他們認出了去過他們家的虞挽,就對虞挽一通質問。小姑娘低著頭,一聲不吭。最後還是梁頓勸住了關琢的父母。

虞挽朝段從晰扯了扯嘴角,露出一個笑容說:「我沒事。」她笑得有些勉強,倒不是因為被關琢的父母罵的,隻是擔心。

段從晰把她拉到身後,非常鄭重地朝關琢的父母彎下月要鞠躬,說:「我知道現在道歉也於事無補,但還是要道歉,對不起,是我沒保護好關琢。」

他那麼高傲的人,這是虞挽第二次看到他向人鞠躬,第一次是向潘聲遠道歉。他彎下脊背,把身後一片平靜安穩留給了她。她看得鼻子發酸。

別說是虞挽了,唐則和段從晰一起長大,還是第一次看到他這麼低聲下氣和人道歉,一時說不上來是什麼感覺,反正就是不好受。

關琢的父母也是急壞了才這樣,心裡知道回來是關琢自己的決定,這場事故是誰都沒料想到的,不再說話。

看到關媽媽一直在哭,虞挽覺得很心酸。

希望關琢和潘聲遠都沒事,早點醒過來。

車禍讓一切變得焦頭爛額起來。

第二天,警方找到了肇事逃逸的貨車,說是貨車司機疲勞駕駛,開車的時候打起了瞌睡,這才導致貨車失控,撞上了潘聲遠和關琢的車,查不到任何和程為業有關的證據。

當天晚上十一點多,唐則來到梅鶴苑找段從晰。

「你這麼晚來乾什麼?」

段從晰和虞挽十點多才從醫院回來。潘聲遠和關琢都還沒醒,兩家的父母都在那裡。

唐則坐下後一臉凝重地說:「小段,我對不起你。」

這兩天都是不好的消息,虞挽聽到心裡一跳。

段從晰問:「怎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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