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 第七章（1 / 2）
第七章異變（三）
蘭斯是被馬洛的叫聲驚醒的。
他神色憔悴，整個人宛若在那短暫的睡眠中蒼老了不少，平日裡總是打理得乾乾淨淨的臉龐下方冒出了一大片的青色。
馬洛正在實驗桌前，雙手抱頭，神色痛苦地在絮絮叨叨些什麼。
「不可能這一切瘋了」
蘭斯聽得不太清楚，正準備起身的瞬間，卻忽然一陣天旋地轉，要不是他自控能力強，也免不得要摔坐在沙發椅上。
堪堪站穩後，他走近馬洛，安撫性地將手搭在對方的肩膀上時卻發現對方的溫度很低，冷的活像一塊冰塊似的，嘴裡還不斷念叨著奇怪的話語。
「這是個瘋狂無序的世界哈哈哈哈」
他皺眉，開始擔憂起自己同事兼好友的健康狀態來，「馬洛，你生病了。你需要休息。」
馬洛卻甩開了他的手，猛然從位置上起身，神情激動地對他說：「蘭，你知道嗎？原來人類數千年以來的歷史、知識、文化以及所建立起來的科學理論，都隻是我們一廂情願的自以為是」
蘭斯越聽越覺得不對勁，這不僅是身體健康出現了問題，甚至連精神狀態都不太正常！
他究竟是怎麼了？
「馬洛，你現在身體溫度太低了，你需要停止你的胡言亂語然後立刻回去床上躺下休息。」
馬洛那棕黑的臉龐越發地慘白，平時總是炯炯如炬的黑眸此刻像是滅了燈似的一片黯淡，緊拽著蘭斯的手，語氣緊張又帶著懇求，「蘭，答應我，永遠不要去探究那個『細胞』樣本的秘密了！」
「馬洛，你是發現什麼嗎？」蘭斯不解道。
馬洛抓住他手臂又用力了幾分，蘭斯不自覺地吃痛起來，可是對方絲毫沒有放手的意思，隻是不停地念叨著：
「答應我！你必須要答應我！」
「好好好，我答應你，你先放開我的手。」
無奈之下，他隻得先順著對方的話說下去。
被鉗製的手臂猛然被鬆開，皮膚上已經是一大道紅痕，在白種人的皮膚上顯得尤為地觸目驚心。
「馬洛，你需要休息。」
「你說的對，我需要休息…」馬洛仍舊神情恍惚、自顧自走到了床邊，然後躺下。蒼白的臉上毫無血色可言，就像是行走在黑夜中的吸血鬼，透露著死僵和徹骨的冰冷，嘴裡仍舊反復念叨著：
「我需要休息…更多的休息…」
「…」
蘭斯還想再說些什麼，這個時候，門口傳來了敲門聲。
「兩位先生，少爺邀請你們前去餐廳享用早餐。」
……
最後，馬洛被獨自留在了房間內休息，隻有蘭斯一個人來到餐廳。
諾大的長方形餐桌上，錯落有致地擺上了精美的銀製器具、骨瓷餐具還有鮮花，而長桌的盡頭正坐著克裡斯，享用著他的早餐。
盡心盡責的黑發管家正站在他的身後，還有麵無表情的仆人在隨時等候差遣，整個畫麵像極了高高裝裱在牆上的畫作。
可蘭斯隻覺得有種說不出來的怪異感。
「蘭斯先生，請坐，」阿卡西亞為他拉開了座椅，熟練地鋪上餐巾，「今天的早餐煎培根搭配可頌，還有錫蘭紅茶…希望符合蘭斯先生的口味。」
「謝謝。」
蘭斯沒有繼續開口說話的打算，隻是沉默地吃著早餐，而作為東道主的克裡斯顯然也沒有想要與他閒話家常的意思，畢竟兩人的氣場似乎天生就存在某種排斥。
如非必要，蘭斯並不想過多和海恩家的人攪和在一起，更何況他的好友現在狀況堪憂，正令他憂慮不已。而克裡斯則是天生地不愛與人交談，尤其是對自己有敵意防備的人。
所以，這樣的沉默對於兩人來說未嘗不是一件好事。
但是令蘭斯意外地是，最先挑破這種恰到好處的疏離和沉默的，竟然是克裡斯本人——
「今天的大雨還在繼續。」
他側著臉看向窗外，從蘭斯的角度可以看見對方那張略顯蒼白卻精美的側臉輪廓，像極了弗洛倫薩藝術館裡的象牙白的雕像。
冷冰，完美，卻少了幾分人氣與溫度。
蘭斯隻是楞了一下，然後匆匆收回自己的視線。
他並不認為克裡斯這句話是在跟他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