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戲（1 / 2）
一場大雨悄然而至。
沖刷著陰影下的汙濁與血腥。
負責料理後事的清掃部門會將石弄堂村所發生的一切痕跡抹除乾淨。
在自由者流派的監督下，這是必須要去完成的環節。他們的係統監視著整塊大陸，宛若神跡的手段造就了當下人類與罪侍共存的和諧環境。
當然，因某些不可預測的原因，自由者流派時常會親自出手抹掉罪侍存在的痕跡，這是作為頂級勢力應當具備的氣度，規則由他們建立，那自然得有維護執行的能力和態度。
淋成落湯雞的溫益與董兵趕回了酒吧。
在柯華的安排下，他們住進了一家私人醫院。畢竟身體上的槍傷難免會引起不必要的麻煩。
二人醒來時，刺目的陽光穿過潔白的薄紗窗簾，攀上病床的尾部。
悶熱的氣候讓病房內藥物中的分子運動變得非常激烈，導致氣味十分濃鬱。溫益討厭這樣的環境，純白色的床單在陽光的照耀下，使得他隻覺一陣輕微的頭暈目眩，許是昏睡過久的緣故。溫益拉過被子，將整個身子罩著。
董兵與溫益同處一室，他靠近窗口，此時正削著一顆蘋果。見後者有了動靜，開口笑道:「柯華這人還不賴，至少沒有丟下我們不管不顧。」
悶沉的回話聲在被子內響起，「肖詩來過嗎？」
「沒有。」董兵放下水果刀，對著蘋果咬上一口，話音有些模糊不清，「聽柯華說，肖詩在三大家的老巢內同時發動了襲擊，就在我們被包圍的時候。許多人在睡夢中失去了生命，肖詩真的是一個瘋子，她的手段讓人恐懼。」
「付辛呢？」溫益又問。
「暫時沒有消息。」董兵咽下果肉，「三大家的臉被肖詩狠狠打了一巴掌，現在正不惜一切代價要抓住她。另外，柯華還說，付辛昨夜帶走了柳琴，所有人都在找他。夜鬼再也坐不住了，畢竟柳琴掌握著太多秘密，但我總覺得這個柳琴不至於這麼傻，這其中肯定還有我們不知道的陰謀。太亂了，三大家、商集柳家、夜鬼、殺手組織、外來勢力、還有王勝，包括我們，鬥來鬥去的，真是打腦殼。」
溫益掀開被子，盯著天花板，沉聲說:「利益關係終究是不牢靠的。我們或許搞錯了，某些人的最終目的可能並不是那座秘密基地。」
「可我們是，不能再浪費時間了。」董兵說完起身去往衛生間。
溫益怔怔盯著天花板下的吊燈，一隻灰色蝴蝶在燈旁飛舞。
這類尋常的變溫動物躲進清涼的病房消暑，也注定了它短暫的一生有相當一部分時間浪費在這無意義的地方。
太陽移向頭頂，熱度隨之增長。
在吃完醫院提供的餐食後，溫益二人悄悄溜了出去。
醫院裡的氣氛實在讓他們難以適應，藥味裹挾著壓抑與沉悶的情緒充斥在每一處角落。慢一分的網絡同步時鍾靜靜懸在手術室外的走廊裡，那代表著希望，也代表著死亡。可對於溫益而言，現實主義者總是把飄渺的希望看得很是淡泊，但他無法否定這個時鍾存在的意義。
溜出醫院，他們重新回到人類的世界裡。
不再有殺戮與硝煙。
兩位年輕人壓抑的情緒也隨之消逝。
「曬死了，咱們去哪？」董兵抬手遮掩眉目，他問道。
「我知道肖詩在哪，我們去找她。」溫益攔下一輛出租車回道。
董兵愣了愣，隨後鑽上車立馬憤憤不平說:「肖詩現在自身難保，我們去找她乾嘛？難得有點休閒時光我們應該去放鬆放鬆。」
「不要浪費時間是你說的。」溫益緊盯前方，「接下來要怎麼做，我得找她問清楚。」
董兵想了想，欲言又止。隨後，他鬱悶地撇過頭看向窗外。
一路沉默，出租車最終在已經被燒毀的物流倉庫外停了下來。
外表瞧著並未有太多被灼燒的痕跡，但倉庫大門破損，內裡盡是一片黑暗。
溫益踩著車子殘渣向裡麵走去。
前往酒廳的通道已經崩塌，地麵上盡是水泥碎塊，還有不少彎曲斷折的鋼管，胡亂橫陳在其中。
可溫益卻發現了被人為處理過的痕跡形成了一條新的通道，那足夠容納一個人進出。
走進酒廳，如他所預想的那般，其中雖然大部分設施已經破損，周遭盡是火焰灼燒過的痕跡，但仍有一小塊地方被人清掃過。
那裡靠近吧台，嶄新的三張沙發圍著一台茶幾。
茶幾上，一朵黑色的花朵靜靜綻放，艷紅色的花瓶在其下點綴著。
肖詩獨自坐在那，陽光穿過穹頂視窗，落在她的發絲上，隱隱透出如夕陽般的橘紅色。
酒水在杯中盪漾，她好似很孤獨。
溫益與董兵的到來，肖詩並未感到驚訝。
她笑了笑，「能在這見到你，看來你的傷已經好了。」
「托你的掛念，我痊愈得很快。」溫益走到她身旁徑直坐下，「下一步打算怎麼做?」
董兵跟隨在後，他毫不客氣地坐在一旁拿起酒瓶，自顧自地倒了個滿杯。
「美女，你欠我一瓶好酒。」董兵一飲而盡後說，「為了你的計劃，我可是受了不小的傷，現在還疼著呢。」
「酒在吧台，你想拿多少就拿多少。」肖詩看向溫益，又說道:「對於接下來的行動，你們有什麼想法？」
溫益搖了搖頭，「毫無思緒，都聽你的。」
「付辛召集老夥伴，重建了『永夜組』，常樂傳來上麵的命令，讓我們不要追究。另外，至於王勝的歸屬問題，常樂說讓我們盡量不要與其交惡，意思很明顯。也許常樂一早就知道付辛會這麼做。可他帶走了柳琴，我不可能不插手。」肖詩平靜道。
「常樂在周山嗎？」溫益問。
得到的回答是否定的。
「三大家的中堅力量損失了一大半，再加上柳琴被帶走。商集柳家震怒，已經與三大家反目成仇，夜鬼選擇站隊柳家，背後的殺手組織在暗中協助，但他們注定要碰一鼻子灰。三大家真正的實力可不是表麵上看到的那樣。況且，各方罪侍勢力在明麵上，看似毫無威脅，實際上，我的內線告訴我，已經有不少勢力與三大家達成合作，他們將共享秘密基地的實驗結果，也就是說，雙方相互算計，我隻不過是添了一把火，將他們的真麵目燒了出來。」肖詩平鋪直述。
可溫益聽著隻覺驚疑，與他預料的局勢相差了太多。
「那永夜組的目的到底是什麼？」溫益又問。
「不是很清楚。」肖詩看向董兵，「也許他知道。」
後者抬頭愣了愣，趕忙笑道:「美女，你可真會開玩笑，我怎麼可能會知道呢？」
溫益側過頭直直盯著董兵，「趕緊交代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