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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是陸城遇的母親,他們母子二人的眉眼間有幾分相像的地方。這樣芳華絕代的人,怎麼會涉嫌抄襲日本設計師的作品呢?
葉悄這些天和陸城遇一直在為林秋漪當年的案件奔波,今天總算得見真顏。
聽陸城遇說,林秋漪年輕時和夏母關係很親密,是閨蜜一般的存在。在夏母的相冊裡看到一張林秋漪的相片,倒也不覺得奇怪。
照片再往後翻,一個女孩出現在畫麵當中,是夏覺晴。
照片裡記錄了她成長的點點滴滴。如今的女王大人,小時候也竟然有過光著身子在草坪上和狗狗賽跑的經歷,葉悄突然惡趣味地想,要是把這些相片保存進自己的手機裡,以後就多了一個談條件的籌碼。
手指越往後撥動,葉悄的心幾乎要跳出來,一股無名的緊張感,在她身體的每一個細胞中無限繁殖和擴散。
下一秒鍾,她看見了幼時的方木深。
和葉尚小時候長得幾乎一模一樣的方木深。
繈褓中的嬰兒,蹣跚學步的孩子,再大一點,是他光著腳丫、捧著瓷碗坐在門前台階上,哭得稀裡嘩啦,眼淚鼻涕一起肆意橫飛。
葉悄震驚得嘴巴微微張開,心裡百轉千回。
如果現在這個方木深是在他八歲時被收養的,而收養他的理由,是因為他幼時的長相和夏家夭折的小兒子、真正的方木深極為相似,那麼,這是不是意味著,現在的這個方木深很有可能會是她的弟弟葉尚?
小時候的方木深,和小時候的葉尚,長得的確像是從同一個模子裡刻出來的啊。
葉悄整個人縮在櫃子裡,愣愣的,有點出神。
她遲鈍地沒有聽見有人進入房間的聲音,直到腳步越來越逼近,她才猛然驚醒,卻發現已經無處可藏。
如果這時候被發現,她不敢想象後果會如何。
葉悄仿佛能夠感覺到有一雙手,已經慢慢地伸向了櫃門——
「阿姨!」陸城遇的聲音從房門口傳來,夏母頓時回頭,十分驚訝地問:「城遇你今天怎麼過來了?」
陸城遇笑得溫文爾雅,裝得謙遜有禮,說:「恰好回這邊,奶奶讓我帶點大閘蟹過來給你。」
「乾嘛還要麻煩自己親自跑一趟!」夏母雖然口頭上推辭,但麵上已經布滿了和風細雨般的笑。
「不麻煩。」陸城遇說。
夏母鍾意陸城遇做自己女婿,打心底裡喜歡這個年輕人,遺憾他跟夏覺晴湊不成一對,這時候又不好再生他的氣。
隻能拿出一個長輩該有的氣度來招待他。
「走,去前廳坐,我上午才烤了一些小黃魚,你也帶回去給你奶奶嘗嘗,她最嘴饞這個……」
陸城遇不經意地在房間裡掃視了一圈,視線在角落的一組原木櫃上頓了一頓,然後若無其事地和夏母聊著話題,走出房間。
兩人的說話聲越飄越遠,葉悄的一顆心才落回原位。
虛驚一場。
02「我確實惦記你很久了。」
葉悄沒有去前廳打招呼,直接從夏家側門溜了出來。
想來夏母多半會以為她的身體實在不舒服,所以才不告而別。現在又忙著和陸城遇說話,估計也沒閒暇功夫想起她這個小人物。
葉悄給陸城遇編輯了一條短信:「我先回自己公寓了。」
那邊的回復很快:「好。路上注意安全。」
葉悄一個人渾渾噩噩打車回去,坐到電腦桌前,發瘋似的在網上查找方木深的資料。他的個人信息介紹不多,倒是緋聞,一直以來,源源不斷,沒有哪個導演身上的非議有他多。
葉悄一部一部看他拍過的電影,心裡有種撕裂的痛感。手機上和父母的通話記錄還停留在一年以前。
當時榮城爆發了一次禽流感,葉父在電視上看了新聞,給她來電,問她身體如何,有沒有感冒。
葉悄握著手機坐在床上,說我很好,一切都好,會照顧好自己,你和媽媽也是,要注意身體。
她掛完電話,想起接電話的那一刻,聽到父親的聲音,陌生而遙遠,差一點沒有認出來。
沉痛的窒息感壓迫在她心上,她坐在空盪漆黑的房間裡,眼睛像是那夜窗外的秋雨,冰冷而潮濕。
如果有一天,她終於把葉尚找回來了,是不是也意味著她又有家了?
陸城遇過來這邊,在門麵敲了半天的門,又打了十幾個電話,都沒有回應,急得差點報警。
他攀著窗戶,從窗口跳進來時,葉悄嚇得魂不附體,還以為遭了賊。看清是他,才放下手中準備拿來當武器的玻璃花瓶。
陸城遇被她的反應逗得笑了,「你這是乾嘛?一個躲在房間裡閉關嗎?手機打了那麼多遍也沒人接。」
葉悄這才發現手機被自己扔在了外麵沙發上,剛剛去夏家也就調了靜音。
陸城遇在窗台邊看了看,一臉誠懇地說:「我發現你這裡不是很安全,稍微花點心思就能進來,你還是早點搬過去,跟我一起住比較好。」
葉悄無奈望著他,說:「除了你,還會有誰心懷不軌地跳進來?」
陸城遇居然點頭,開玩笑說:「我確實惦記你很久了。」
葉悄:「……」
陸城遇過來是問情況的,看看葉悄的夏家之行有什麼收獲。在門外等了那麼久,沒人開門,他就大概猜出來,葉悄估計得到了比較震撼的消息,心情難以平復。
這會兒,果然聽她主動坦白說:「我發現——現在的這個方木深很有可能就是我弟弟。」
「你準備怎麼辦?」陸城遇問。
「我不知道,」葉悄神情迷茫,「而且我也不能完全確定,沒有十足的把握。」
「阿深已經不記得自己小時候的事了,他的記憶是從夏家開始的。」陸城遇說:「如果你直接問他,估計問不出什麼來。」
葉悄嘆了口氣,雙手撐住額頭,「我聽你說過,他剛來夏家,就生過一場大病。」她說完,自己慢慢調整心情,對著陸城遇笑了笑:「其實現在這樣也不錯了,至少我有了一點關於他的消息。」
陸城遇莫名感到一陣心酸,俯身抱了抱她,手指理順她蹭到臉頰上的頭發,一言不發,溫柔而強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