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 第三十四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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書信上麵不僅寫著戴紹和戎族私下交易的內容, 還有朝中同戴紹來往互通有無的臣子名單,其中, 兩朝的重臣定國公赫然在列。

事實上,定國公與戴紹也不過是說上一句話互相問候的麵子情。奈何戴紹看中了聶錦之愚蠢好拿捏,私下對他頗為關照,又是親熱地口呼賢侄又是不著痕跡地替他做臉滿足他的虛榮心,三兩次下來,聶錦之就將戴紹戴紹看作了可信任的長輩,利用自己聶家子的身份和人脈為戴紹疏通了不少關節,同時戴紹也頗為大方地將自己牟利所得送給他一份。

但顯然聶錦之同戴紹隱秘的來往,定國公是不知道的, 他若早早察覺也不會被長子激將就把世子之位給聶錦之。

可惜,現在知道已經太晚了。在旁人看來,定國公和自己的兒子聶錦之是一體的, 也是定國公私下授意兒子同北地節度使來往。前不久定國公舍棄了世家根深蒂固的嫡長子繼承製將世子之位給了次子聶錦之, 這不正是代表著聶錦之更得定國公看重嗎?此時說定國公毫不知情無人相信。

當然,魏安帝也不相信。身為一個帝王, 他的疑心病很重, 心思也反復不定。當初他為噩夢所擾, 發下宏願要善待先太子一脈,不僅為先太子立碑還過繼宗室到先太子名下,然而當他得知朝中臣子借著他仁慈的名義私下可能真的與先太子的遺嗣來往的時候,他又翻臉不認人, 轉而處死了這些臣子,季初的父親就是其中的一個。

戴紹勾結戎族有不臣之心,定國公同他往來想做什麼?是不是也有了不臣之心?魏安帝隱約記得當初定國公和先太子也是一派和睦……

疑心病一旦發作,魏安帝勃然大怒, 接連罷黜了數十名官員,又直接下旨將定國公同世子聶錦之關押到刑部大牢。

作為大魏兩朝的重臣,一等的國公,定國公在朝堂上歷經風風雨雨而不倒,萬萬沒有想到有一日自己會因為疼愛的次子成為風雨中倒下的那個人。

「請陛下明察,老臣絕無做下書信上所說之事。」定國公跪下,鄭重地行了一個叩拜大禮,之後他並未再多說一句話,因為他更清楚當今陛下的秉性,事實不擺在眼前,說的再多陛下也不會輕易相信他。

好在他身為聶家的掌權人,在朝中和軍中的根基都很深,是季清遠遠不及的。僅憑著幾封書信,陛下不能直接定下他的罪,隻是他的次子是真的無辜嗎?定國公心中驚疑不定,一時後悔改立了次子為世子,世子身為下一代的國公,分量要更重!

萬一罪名做實,定國公府百年的榮光和恩寵都會化為灰燼……

早朝結束,偌大的平京城都狠狠震了一震,不止因為那麼多的朝臣重臣被關押罷黜,還因為野蠻的戎族跨過了北地的防線。

平京城可就是位於大魏的東北方啊,戎族鐵蹄若是攔不住,不出幾日就能到達平京城下!

雖然數名武將已經著急火燎地趕往了北地同入侵的戎族作戰,可心思通透的人明白這次他們要防範的不隻是戎族,還有野心勃勃的北地節度使戴紹!

戴紹在北地經營盤踞多年,早就一手遮天,這些靠著裙帶關係上位戰場都沒去過幾次的武將們真能克製住戴紹嗎?深知朝堂亂象的一些人擔憂不已,早些年的那些老將要麼被猜忌要麼被排擠,大魏的兵力和將領一年不如一年,不然陛下和朝臣也不會依賴戴紹來穩定邊關。

可若是戴紹反了呢?甚至和戎族聯手對平京城下手……大部分人已經不敢往下想了。

比起京中的人心惶惶,定國公府的東院靜的出奇。

聶衡之用過藥後一如既往地坐在輪椅上,黑黝黝的眼珠子盯著幾盆梅花,他的膝蓋上還放著一本佛經,靜靜地一動不動像是入了定。

下人們雖然驚慌,但沒有一個人敢打擾他。

國公爺和剛成為世子不久的三公子全部被關進了刑部大牢,昨日還耀武揚威教訓下人的白姨娘和端著世子夫人架子的三夫人陳氏直接被關進了小佛堂裡麵。

任她們吵鬧不休,府中無一人理會。整座定國公府已然在大公子的掌控之中,定國公不在,府中的人除了聽大公子的命令還能聽誰的啊?

至於三公子聶茂之,此時正在慶幸自己在父親和長兄之間選擇了長兄。眼下,父親可是被關進了刑部大牢,聽說是被三哥連累的。他急沖沖地跑到長兄這裡想和長兄討個心安,奈何看到長兄那副陰沉的模樣,他退縮了,悄悄地又退了出去。

「準備些乾淨的吃食和保暖的裘衣,我去刑部一趟。」聶茂之還惦記著父親定國公,坐了馬車出府,然而他還未到刑部就遇到大批的難民哄搶生事,嚇得又返回了府中,心中大罵京兆尹不乾實事,難民都湧到東城來了。

再次來到東院,聶茂之心裡也有了一點害怕,如今的平京城亂象橫生,他作為高門子弟哪裡遇到過被人哄搶的陣仗?

「安心待著,不要出府。」這一次,聶衡之抬了眼皮總算是搭理了這個庶弟,深不見底的眸光寒意乍現。

「兄長您的意思是不僅平京城無事我們府上也會有驚無險?」聶茂之聞言激動地往前一步,連忙追問,他有一種直覺長兄知曉所有的事情。

「滾出去。」然而,長兄非但沒有回答他的問題反而臉色驟變,語氣也變得凶狠。

聶茂之被嚇了一大跳,身上的汗毛全都豎起來了,下意識地往後退了一步他才發現方才似乎不小心碰掉了一朵梅花。

梅花樹據說是長嫂精心準備要送給長兄的禮物,旁人動一下都會引起長兄大怒,聶茂之慌裡慌張地趕緊離開。

那位溫柔的長嫂如今已經成為府中的禁忌,即便是聶茂之,也不敢觸碰長兄的逆鱗。

冷眼注視著他慌忙離去的背影,聶衡之撫著額角,凶狠的情緒還未消散。不過思及眼下的局麵,他還算滿意地勾了勾殷紅的薄唇。

上輩子這一年,戎族也同樣趁著暴風雪入侵了大魏,魏安帝也同樣派了袁興去北地同節度使戴紹一同抗敵。

戎族來犯是為了搶奪糧草度過寒冬,他們怕後路被斷不敢久留搶了足夠的糧草就返回了北漠。朝廷派去了大量的兵馬糧草又給了戴紹諸多賞賜,很快戴紹同袁興一起就將戎族「趕」出了大魏。

因為此戰,袁興不僅加官進爵還徹底將金吾衛的勢力掌握在了手中,荀副將等人作為聶衡之的心腹不是被貶職冷待就是莫名其妙地猝死……上輩子聶衡之蟄伏了許久才將勢力收復,袁興更是視他為眼中釘肉中刺,多次暗殺他排擠他。

至於這輩子,聶衡之陰冷一笑,金吾衛大部分的勢力還未旁落,他下了命令處理掉袁興,再將戴紹牽扯進來揭開他的秘密,將聶錦之送入大牢不過是順手為之的小事。

忽而一陣寒風吹來,樹上積著的雪花飄落在聶衡之的臉上,他呼吸一窒,想起了數年前女子冒雪為他折梅結果被枝頭的積雪灑了滿臉的畫麵。

他笑罵著她是個笨女子,卻又甩開大氅拂去她臉上的積雪,係在她的身上。那時季初是什麼表情呢?她眼睛亮晶晶地望著自己,笑眯眯地捏了一個雪團觸碰他的臉頰。

如今隻剩他一人枯坐,聶衡之額頭突突地疼,驀然快步走進了鳴翠閣,將女子所有未帶走的衣裙全部堆積在一起放在自己身邊,仿佛那上麵還殘存著她的氣息。

聶衡之覺得,他快要忍不下去了。他已經整整兩個月沒有見過她的麵聽過她的任何消息了。

***

北地的戰事傳到遠在千裡之外的潞州城的時候,季初準備的畫作已經完成大半了。

她住在自個兒的家中,手中又握著銀錢,每日除了作畫便是順著心意妝點宅院,出門的話要麼去陪堂伯母說笑要麼去品嘗潞州城的市井美食。可以說,生活地極為愜意,比上輩子遲遲走不出傷痛憋在屋中強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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