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 第 11 章(1 / 2)
冉秋這日早早便起了。
昨夜顧焱離開後,她頭腦愈沉,撐不了太久,便很快歇下了,至於冬盞何時回來,她並不知曉。
今早她醒來時,就看到冬盞正趴在床邊,手裡緊握著一封信。
她動了下身子,意識朦朧地呢喃了一句:「冬盞?」
冉秋稍一有動作,冬盞便很快醒了,抬起頭睡眼惺忪地看著冉秋,待神智清醒些,臉上頓露喜悅之色,將手中的信封塞給冉秋。
「姑娘!二公子來信了!」
冉秋本還未緩過神,一聽這話,眼中一下清明了起來,立即撐起身子,「今早來的嗎?」
「是昨晚來的,沒來得及告訴姑娘,姑娘便歇下了。」
冉秋連忙拿過信,快速將那信封拆開來。
熟悉的字跡又出現在眼前。
冉子初著墨不多,此信大意便是他路途顛簸,一路趕到鳳陰便耗了一月,那裡一片混亂,他一直未尋得機會傳信回來,等稍作安定後才寫了信來報平安。
冉秋看著信,起初看到冉子初談起鳳陰時,一直緊蹙著眉,眉間都是愁色,直到看到末尾,她才漸漸抿起了嘴角,露出一個小小的弧度。
二哥說,等一切都安定了,就接她到鳳陰去。
冉秋看著這幾個字,手指不斷地在紙上摩挲著。
直到冬盞突然笑道:「姑娘,好久沒見你笑得這麼開心了。」冉秋才反應過來自己已出神許久。
她眼睛彎起,語調難得歡快起來:「快拿拿筆墨來,我要給二哥回信!」
冬盞也開心起來:「是!」
冉秋連忙起了床,匆匆梳洗了一番,坐在桌邊等著冬盞拿筆墨來。
她要寫信叫二哥與她講一講那裡的事,還要問一問二哥分家之事,如今父親和大哥都去了,他們大房便是由二哥來做主。單自己一個女兒家是無法出麵此事的,隻能先去清點了庫裡的東西,再告訴二哥,讓他手書一封,將分家的事宜說清楚。
見到了二哥的信,她心裡便一切都有底了起來。
剛提起筆,外麵卻有人匆匆走進來,神色戚戚:「二姑娘,老夫人叫你過去。」
握著筆的手僵了一瞬,難得活絡起來的心思又被硬生生拖著沉了下去。冉秋臉上又恢復了往日漠然的樣子,她放下筆,淡淡道:「我知道了。」
昨夜沒鬧開,想來是在處理冉宏的傷口,果然今日一早便沉不住氣了。
冉秋將信收好,略一收拾一番,便跟著那丫鬟出去了。
一路上跟在自己身旁的丫鬟都閉口不言,冉秋也未問什麼,靜默中,還未走近後院,便聽到後院中傳來哭訴的聲音,夾雜著隱隱的啜泣。
冉秋與那些人一同生活了這麼多年,不用細想也知道那屋裡是什麼情況。
她走到屋去,沒有看一旁哭哭啼啼的趙蘭月和陪在她旁邊小聲抹淚的冉芷,隻規規矩矩向老太太請了一安。
「不知祖母今日特喚秋兒來有何事?」
冉老太太陰著一張臉還未說話,趙蘭月就先叫喊起來。
「你還有臉問!昨日宏兒去了你院裡,怎麼回來就成了這個樣子!」趙蘭月一把將身旁的冉宏推出來,狠狠抹了一把淚,「你弟弟聽聞你病了,昨日下了學堂就前去看你,可你這個做姐姐的,怎麼能叫人將你弟弟打成這樣?!」
冉宏本被趙蘭月一手攬著護在身後,坐在她身邊,如今站在冉秋麵前,冉秋才看清楚他的樣子,登時倒抽了一口氣。
雖知道昨日顧焱和他動了拳腳,但她也未想到顧焱下了這麼重的手。
冉宏兩邊臉頰都腫了起來,原本白淨的臉漲成了粉色,將本就不大的眼睛擠得隻剩一條縫,眼圈和下巴都帶著烏青,一張臉幾乎看不出原來的麵貌,哪還有往日裡那個嬌橫小公子的模樣。
他看向冉秋的目光還帶著怨恨,氣焰卻較往日的囂張弱了幾分。
冉芷手中捏著帕子,先是疼惜地看了冉宏一眼,隨後便淚眼瑩瑩地看向冉秋:「秋兒,我知道你還在因為前些日子春紅的事記恨我,這事是我這個做姐姐的不周,與你一同出去,卻沒將你照顧好,你怨我,我沒什麼可說的。可宏兒怎麼說也是你的堂弟,他才十二歲,你怎麼忍心看著手下的人這麼對他?」
冉秋對這些話無動於衷,沉默不語地看著她們。
這幾人想來已經到了冉老太太這有一會兒了,該說的都已經說了,隻是不管她們是如何顛倒黑白,自不會如實說就是了。
冉秋早就料到的情形,聽著她們說這些話,心中並未起波瀾,她來之前便知道,冉宏已經受了傷,即使她將昨夜的情況如實說出來,此事也無法安然收場。
冉老太太向來最是疼冉宏這個親孫子,捧在手裡怕碎了,含在嘴裡怕化了,有了什麼好的都心心念念著冉宏,寶貝似的人卻被打成了這樣,今日見到孫兒受了這般大的委屈,她定然不可能輕了了此事。
縱然冉秋為自己說什麼,也是無用。
冉老太太此時看著冉秋的神色,已是極其不滿。
看冉秋麵對二房兩人的指控毫無動靜,冉老太太更是氣得手抖,一下子將桌上的茶杯掃翻在地,扶著椅子站起身,指著冉秋怒喝道:「還不給我跪下!」
冉秋低垂著眼眸,麵向冉老太太,一聲不吭地跪下了。
無論二房如何待她,老太太如何偏心那些人,眼前的這個人都是撫養她父親長大成人的祖母,父親重孝道,她身為他的女兒,可以漠視二房的哭喊聲,卻不能不聽老太太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