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 蘇黎(2 / 2)
像她這樣好看的人,會有什麼人舍得惹她難過呢?
女生身旁繚繞著淡淡的落寞,冷冷清清地坐在那裡,像是下凡的月神,帶著孤寂和悲憫,像是下一刻便要拋棄這凡間的一切,回到清冷的天宮去。
下意識有些恐慌的陸即明忍不住輕咳了兩聲,這動作實在刻意得很,幸好女生的視線如願地被吸引了過來。
陸即明有些驚喜地發現,在女生看過來的那一刻,她身上的那股淡淡的落寞和隨時像是要消失的破碎感便消失了。
女生清冷的視線如願地落在了陸即明身上,輕飄飄的。沒什麼溫度,精致又疏離的麵上也沒什麼情緒。
陸即明一對上女生清亮的眸子大腦便死機了,他一呆,然後絞盡腦汁地找起話題來。
「咳咳,呃我其實對鋼琴滿感興趣的,可以給我講講剛才你所彈的那首曲子嗎?」
這句冠冕堂皇的話一落,陸即明都忍不住在心裡嘲諷自己起來。
啊啊啊,隻是什麼撇腳的話題,陸即明,你平時撩小姑娘的三十六計哪去了?
就在陸即明拚命抓狂的時候,女生開了口。
「《少女的祈禱》。」
她的聲音也如她的人一般清冷,像是夏日裡涓涓細流的冷泉,沁人心脾,讓陸即明想到了學過的一首散文「大珠小珠落玉盤」。
他一時沒反應過來,呆呆開口,「什麼?」
陸即明的視線裡,女生精致小巧的唇微動。
「叮鈴鈴——」
沒想到最後卻是什麼聲音都沒聽到,那句音量不大的話被突如其來的上課鈴聲徹底蓋了過去。
陸即明有些失望,雖然十分不情願,但是他得走了,畢竟他已經答應了老梁,從今以後不再遲到早退。
鈴聲響過,教室又重新恢復了安靜。
陸即明沒問女生那句沒聽到的話是什麼,而是有些急切地問道,「你叫什麼名字?」
女生看著他,沉默了半響,「蘇黎。」
陸即明想到這裡簡直是後悔的腸子都青了,當時為什麼不再追問一句是哪個年紀哪個班級的呢,總好過現在這樣耿耿於懷,抓心撓肺,悔不當初。
陸即明不由自主地又想起了那首曲子的題目。
《少女的祈禱》。
他想起了手機上顯示的搜索結果。
「少女的祈禱》為波蘭女鋼琴家巴達捷芙斯卡(badarzewska,1838-1861)作於1856年,是舉世皆知的鋼琴小品。結構單純,淺顯淳樸,親切感人,雖略帶傷感,但又異常柔美,逼真地表現了一個純潔少女的美好心願。樂曲采用主題與變奏的曲式結構,降e大調,44拍子,行板。簡短音階下行接兩個琶音引子後,便是由分解和弦的上行音調和輕捷的下行音調組成的主題。其波浪式的旋律線和上下行的音型,具有柔和的回旋感。表現了天真無邪的少女的遐思和幻想。這首鋼琴曲結構簡潔、親切、溫婉、充滿了青春的活力。八個小節的主題重復一遍後開始了三次變奏,仿佛預示著少女豐富的感情變化。其委婉的旋律發自內心深處的真誠,仿佛是少女對美好幻想的期盼。《少女的祈禱》是波蘭女鋼琴家、作曲家巴達捷夫斯卡18歲時的作品,這首曲子結構簡潔,手法樸素,歡快輕盈,充分表現出一位少女的心境:充滿了夢幻和遐想,洋溢著青春和幸福的願望。」
這就是他一直在意和耿耿於懷的地方。
照這個百度百科顯示的結果來看,這首曲子該是活潑而歡快的才是,可是為什麼在女生手下卻顯得那樣憂傷,這首曲子本應該沒有那麼悲傷才對,但是剛才,他明明在女生所彈奏的曲子裡聽見了濃重的悲傷和落寞,還有她彈奏這首曲子時身上所縈繞著的淡淡的憂傷,一切不似做假,更不會是他的感官出現了問題。
到底是怎麼回事,她,怎麼了?
陸即明也說不清楚自己此刻心裡的感受,難過,好奇,而又隱隱在意,於是,他決定,再去一次,這一次,一定要和女生說上更多的話。
蘇黎,蘇黎,蘇黎。
陸即明現在腦子裡隻剩下了這個名字,本該是飢餓的時候,胃卻像是失了靈,沒有半分感覺。
又在座位上喪了半天,陸即明決定不能再這樣頹廢下去了,自己得行動起來。
說做便做,於是他桌子上的東西都沒顧得上收拾便從教室裡跑了出去。
茶花園1樓大廳裡。
幾人已經打好了各自的飯菜回到了座位。
依舊是那樣詭異的氣氛。
三人各自吃各自的,什麼話也不說,旁邊全是各種各樣,情緒各異,如有若無的目光。
「要嘗嘗這個嗎?」
就在桑椀低著頭扒飯裝鴕鳥的時候,麵前突然被推過來了一個餐盤,隨之響起的是祁楚禮溫潤的嗓音。
桑椀抬頭。
祁楚禮正麵上帶笑地看著她,眼裡隱隱含著期待。
他推過來的餐盤裡放著和桑椀不同的菜式,可樂雞翅和油炸排骨。
桑椀已經敏感的察覺到了頓時增加的如芒在背的目光。
她硬著頭皮,想要婉拒,結果還沒等她開口,眼前又被推過來了另一個餐盤,上麵的又是截然不同的菜式,水煮肉片和酸湯肥牛。
好吧,兩個人的口味真的是天差地別。
「呃」
桑椀想要拒絕的話頓時卡在了嗓子眼裡,不上不下,難受得很。
她看看另一個遞到麵前的餐盤,抬頭便裝進了一片深邃的眸子。
季清嶼也不說話,就這樣看著她,但桑椀就是覺得他眼裡寫著「你敢答應他我就要生氣了」這幾個大字。
桑椀頓時一個頭兩個大。
就在她兩麵為難,圍觀群眾八卦之魂熊熊燃燒的時候,霍真真的出現簡直就像救世主下凡。
「啊這不是清嶼哥哥嗎?真巧啊,你也來這裡吃飯了。」
就在氣氛又變得僵硬無比,桑椀在兩人視線下坐立難安,圍觀群眾的吸了一口冷氣的時候,一個誰也沒預料到的不速之客出現了。
霍真真端著她的餐盤,一屁股坐在了是桑椀身邊,這下可好了,四個座位都坐滿了,桑椀和霍真真坐一起,祁楚禮和季清嶼在對麵。
氣氛再一次變得詭異起來,桑椀甚至聽見了周圍看熱鬧不嫌事大的起哄聲。
季清嶼的表情已經在看清來人便徹底冷了下來,再看見她坐下了的時候麵上已經沒了任何情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