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艷鬼索命(1 / 2)
燕王朝文治三十四年春,外有異族侵擾,擄掠奸殺百姓,民不聊生;內有官員權貴驕奢淫逸,內鬥離心,腐敗頹靡。
皇帝燕殤體弱多病,無心朝政,燕渠王攝政已久,野心昭昭,路人皆知。沉浸在奢靡中的權貴們還沒有意識到這個曾經輝煌而龐大的王朝已經處在風雨飄搖之中。
——《燕朝史記》
文治三十四年春,燕朝都城奉天。
午後落了一場雨,刑明堂書房外的修竹芭蕉被雨水一沖刷越發翠綠喜人,此刻天還陰著,雨已漸漸停了,水珠吧嗒吧嗒地從葉尖滑下來,素霓把筆一丟,也不管四濺的墨汁,跑來推開窗,吸了一口帶著泥味兒的濕潤空氣。
無聊,無聊透頂。
她扒著窗子,扯外麵的芭蕉葉玩,已經半月沒有一個凶案了,這奉天是不是太平得不正常了。
嘆口氣,她又回到案幾旁,拿出沈飛白的字帖仔仔細細臨摹起來。
「素霓姑姑!你在麼?」小虞脆生生的聲音在門外邊突然響起,嚇了素霓一跳。
她看見小虞的圓腦袋在門縫裡夾著,杏眼滴溜溜地打著轉往她這邊看。
「小蹄子,皮又癢了?誰是你姑姑?」素霓舉起手裡邊的筆就朝小虞腦袋上丟。
小虞反應更快,立馬縮了回去,一看就是被丟筆丟慣了的。
「素霓姐姐。」
小虞推開門跑到案幾前麵,看了眼字帖:「你又在臨摹沈飛白的字帖?要不你還是放過飛白先生吧,你五年就臨摹了這麼一副字帖,不說像就算了,好歹好好寫寫吧,這五年了還是一樣的張牙舞爪,醜得自成一派,我看不如素霓姐姐你自創一個書體,就叫雞爪書。」
素霓雙眉一擰,扭著小虞的耳朵往上提,小虞連忙討饒:「素霓姐姐我錯了!我是有好消息要告訴你的。」
素霓鬆了手,把自己寫的雞爪書推到一邊,往案幾上一坐,說:「我天生就是舞刀弄槍的,寫字畫畫實在沒有天賦。」
小虞說:「別管你那雞爪書了,我剛剛從街上回來,奉天城的男男女女都瘋了!你知道為何?」
素霓不搭腔,小虞又繼續說:「是飛白先生,陛下把他從涼州調回來了,城裡的女人男人都跟瘋了似的,一家一家客棧地去找人。」
不愧是她仰慕的人,男女通吃,雖說已離奉天五年,可這人氣不減反增,而且仰慕者們更加喪心病狂。
素霓一聽說沈飛白從涼州回來也雙眼冒光,她可等了足足五年。
當初她千裡迢迢來奉天趕考進了刑明堂,就是為了見沈飛白,那時候他十六,一考便是狀元,又因少年成才,聲名在外,立即就被召進皇宮,去了奉天書院。
誰想到,素霓剛到奉天的第二日,就聽說沈飛白因得罪了公主而被貶謫邊城涼州,她也與沈飛白失之交臂,這一錯過便是五年。
今天是個雨天,若是能見麵,想必一定非常詩情畫意,她在雨中濕了衣裳,他從身後撐來一把傘,舉在她頭頂,對她溫柔一笑,說一句,當心淋了雨風寒。
素霓正沉浸在與沈飛白初遇的美好幻想中時,有人急促敲門,高聲喊道:「白大人!蘭亭山有命案了!」
素霓懊惱,這凶案什麼時候來不好,偏偏這時候來。
她從劍台上取了她的白虹劍,拿上官帽和月要牌,匆匆出門,不忘囑咐小虞:「你也去客棧找找飛白先生,找到了等我回來告訴我。」
她的左膀周生帶著衙門的幾個捕役跟著她出了刑明堂,蘭亭山已經快到城外,路途較遠,他們便去馬廄牽了各自的馬,一路飛奔而去。
奉天大街上,素霓騎著黑馬踏雲,一手握韁繩,一手持佩劍,黑發高束,神采飛揚,英姿颯爽,引得路邊百姓駐足。
她既不是小家碧玉,也不是大家閨秀,相貌更不是驚為天人,堪比西施。她的五官天生便淩厲些,眉間英氣,雙目清明透亮,眼型略長,眼尾上挑,一顆淚痣,十分的傲氣與俠意。
她那老和尚師傅就說,她天生就不是坐在閨閣繡花讀書的命,她這麵相氣度就是舞刀弄劍,馳騁江湖,快意恩仇的。
一路快馬,不多時便到了蘭亭山下,他們把馬拴好之後就徒步登上了山。
一邊上山素霓就問:「我們的人有先到的麼?」
「小孟子帶著三個兄弟先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