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人心難測(1 / 2)
雷布雖然損失了大半護衛,但是大多數貨箱並未受損。這些厚木所製的寶箱本就價格不菲,一般的刀砍斧剁隻能留下淺淺劃痕。
馬車也大多還能用,躲到附近山洞裡的車夫和仆從們見雷布獲勝,紛紛從山洞裡回到車隊中。那些少了馱馬或者車輪損毀的,便被綁在前車後麵拖著。
分錢多少平息了幸存護衛們的怨氣,車隊在山路間平穩奔馳了一整個白天。
雷布本來想讓林默坐上他的車輦,這是為了感謝他在大戰中的英勇表現。但是二人交談片刻後,林默回到了自己的馬車裡。
「你傻啊,那麼奢華的馬車,我連見都沒見過。裡麵肯定有暖爐。」鄒義笑話道。
「是有暖爐,可是看不見光。」林默沒有一絲懊悔,他不動聲色的用餘光瞥了眼後麵,本來一人一車的護衛們因為人數驟減,全都集中在末尾的幾輛馬車中。
「姓田的有火爐嗎?怎麼都圍著他坐?」林默低聲問道。
鄒義倒是人小鬼大,不用回頭也聽出林默的話外之音。
「人家敢出頭,暖人心唄。」
嗙!少年拔出酒嚢的木塞,痛飲了一大口,將酒嚢遞到林默麵前。
「喝嗎?好酒啊。」
「你還有酒?」林默皺眉,那酒嚢上麵雕刻著精美的印花,與少年質樸的外表極不相稱。
「嘿嘿,從你殺的那個胖子身上撿的。」少年熟練的又喝了幾大口,臉色漸紅,靠在角落裡很快打起了鼾聲。
直到後半夜,連馬都快困得邁不開腿時,雷布再次下令,車隊在距離褒斜道出口的還有幾十裡的地方停了下來。
「紮營,休息。」
雷布的臉色又開始冷漠,但是在見過他對山賊的諂媚後,沒人再把這當回事。
對下嚴苛,對上諂媚,這種人都沒什麼能耐。
林默叫醒鄒義,少年一聽說紮營,下意識跑去搶最裡麵的山洞。
這次林默叫住了他,輕聲耳語了幾句。
「嘿你個老瘸子!憑什麼姓雷的孬種要住山洞,小爺就得讓!他馬車上有暖爐!小爺有什麼?馬糞!!」鄒義不滿的喊聲引得眾人側目。
「怎麼,想去舔東主的腚眼子?!愛喝黃湯子你去舔!!小爺我真是看錯了人!」
發泄般的咆哮後,鄒義氣鼓鼓的跳下了林默的馬車,賭氣坐回了自己的車上。
雷布被仆從扶著跳下馬車,向有些狹窄的山洞走去。錯過林默時,二人眼神相交,沒有說一句話。
田開和其他護衛則抱著肩膀靠在馬車邊,將一切收入眼中。
「就剩這個瘸子有些礙事。」
刀客隻是冷冷說了八個字,另有兩個護衛隨即點頭,然後視線便再也沒有從林默身上移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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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寒冬的荒山曠野中入夜是極不明智的選擇。林默隻覺得寒風像是穿心的萬隻羽箭,呼嘯著洞穿自己的身體。
但是再冷他也不能烤火,這是寒冬給他的試煉。
距離他不遠的隊尾處,田開叫醒了抱團取暖的其他幸存護衛。他們也沒有烤火,但是卻不覺得冷。
緊張感,能令冷血之人血脈噴張。
他隨手一指,兩個黑影咻咻閃過,彎著月要踱步到林默的馬車前。
瘸腿老兵正蜷縮著身子躺在馬車的車板上,身上蓋著一層單薄的氈袍。
寒光閃過,兩隻匕首分自前後刺入老兵蜷縮的身體。黑影向車隊尾部招手,得到了預期的回應。
田開唯一擔心的對手死了。他現在是褒斜道的王。
「上!」
一眾護衛跟著新認的大哥,沿著崎嶇的山路拾級而上,停在雷布黑漆漆的洞口前。
「田大哥,我還是覺得,這行規矩……」一個護衛麵對黑暗語帶怯意。他總覺得這漆黑的洞口就像是雷布的瞳孔在注視自己。
田開的刀尖頂住他的咽喉:「刀山火海,這個節骨眼你也得給我跳!」
這個怯懦之人成了第一個踏進山洞的叛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