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東宮夜宴〔下〕(1 / 2)
對於秦王如此明確的拒絕,諸人無不驚愕。
可是秦王依舊穩坐,沉穩說道:「殿下此事不必問臣弟。房玄齡、杜如晦雖然出身秦王府屬官,可是父皇前日已經下旨,令他們不復聽王命。」
說著他又指向門外守立的程知節:「就是程知節、尉遲恭諸人,他們首先是朝廷的人,其次才是我李世明的部將。隻要元吉掃北有需,誰敢不效死命?」
說罷,殿門外,程知節、尉遲恭等人齊聲下拜。
李建成看了眼李元吉,四弟的臉上是捉扌莫不透的詭笑。
「好,世民有如此月匈懷,當真不愧是天策上將的美名。我們兄弟齊心,那頡利之輩就是有通天本領,又有何可懼?來人,上酒,本宮要與皇叔,與諸位兄弟,共飲佳釀!」
太子一聲令下,身著長袂仙群的侍女們便捧著美酒和佳釀來到偏殿前,依次從王晊和徐師謨的麵前魚貫而入。
王晊抬手,攔下了諸人。
「今日晚宴貴客雲集,這些菜品都試過了嗎?」
一旁的小內侍上前答道:「回稟率丞大人,菜品小人都已經試過,也都用銀針測了,絕無問題。」
「那這酒客可不好說。」不等王晊發話,徐師謨已經拿起了酒壺,打開了瓶蓋。
王晊心中暗罵:「瘋了!這個酒鬼真是瘋了!當著這麼多侍女、內侍,難道他……」
他正要去阻止,卻見徐師謨隻是對著酒漿嗅了嗅,沒有任何可疑動作,然後將酒壺輕輕放了回去。
「稟率丞,小人看過了,是上好的梨花春。」徐師謨的臉上閃過自信的笑容。
難道他已經下了毒?當著眾多內侍和侍女的麵,王晊無法多說,可是他的心中一直都有一道難題,需要他做出選擇。
到底要不要救李世民?
「哎呀,我徐某人就等著官復原職了。」完成任務的徐師謨伸了個懶月要,四仰八叉的往繡墩上一靠,一副大功告成的樣子。
可惜了,王晊的動作太慢了,莫說阻攔徐師謨,他根本就沒有看清徐師謨下毒的手法。
望著侍女和內侍漸行漸遠的背影,他五內如焚般坐立不安。不知是那張紙條真的起了作用,還是他個人內心的驅使,王晊叫住了端著酒壺的內侍。
「等等,太子有命,今夜我來侍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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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晊端著盛有酒具的托盤,小心翼翼的走在承恩殿的地毯上。
坐席上的太子與魏征都對他的出現頗感意外。
見到王晊親自出現,他們一個是擔心有人作祟,另一個則是擔心,自己作祟的計劃敗露。
王晊內心,更是有兩團火焰在劇烈碰撞著。
要不要救下秦王?
此時此刻,他想起穿越前,羅正宇和他說的那句話。
【不論生死,不可改變】
可到底什麼是「不可改變」的歷史?到底是魏征身為古人的行為,還是李世民從此宴中脫身的結局?
按照歷史上的記載,這場東宮夜宴裡,秦王飲下毒酒而吐血,從而拖延了自己被發往洛陽的時間,為玄武門之變爭取了寶貴的時機。
如果讓李世民服下「銷骨散」變成一個無力爭權的廢人,可以看成是一種改變的情況下,那救下李世民呢?
救下秦王,就一定是遵守了歷史嗎?
王晊已經確認,除了自己手中的這瓶酒,晚宴中的一切都是安全的。隻要李世民不喝這杯酒,那今夜的晚宴,就隻是一場家宴。
而那之後呢?秦王殿下會安然無恙的離開東宮,回到宏義宮,繼續成為禁軍看押的囚犯,直到他的手下被遣散,被打散,直到他孤身一人前往洛陽東都,從此再不會威脅皇權和儲位。
無論救與不救,似乎事態都不能走向一個令人蠻夷的結局。
王晊不經意望了眼魏征,對方一臉緊張地望著他,似乎看出了率更丞內心的糾結。王晊怎麼也想象不到,真正令他陷入兩難的,竟然是這個忠於太子的魏玄成。
他又看向李世民,那個從始至終在東宮安穩如山的男人,根本不知道,此刻正有人為了他的安危在冒險。又或者,他已經習慣了有太多人為他付出生命的代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