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無恥(1 / 2)
杜嬤嬤的秋色祥雲紋褙子在地上蹭的髒汙不堪,內裡的蘇繡錦緞亦染上一道道不知名的黑痕。
她臉上皺巴巴的,頭發散亂,仿佛經歷了一場激烈的掙紮,乾裂的嘴唇和嘶啞的聲音讓她失去了五品官宦人家教養嬤嬤的體麵。
溫念枝眼神緊盯著杜嬤嬤散亂的發絲,暗自驚奇。
杜嬤嬤可是最注重體麵之人。
小時候杜嬤嬤對府中庶女格外嚴苛,要求她們的發髻做到一絲不亂,她會讓丫鬟拿大蒲扇對著她們扇風,若是掉下來一根發絲,便會被罵狐媚子作態,被罵妖嬈不學好的賤骨頭,然後打手板。
一根發絲十個板子。
溫念枝頭發茂密,新長出來的發絲總不受約束蹦出來,連累她沒少挨罰。
可如今杜嬤嬤整個發髻散亂,不顧體麵,額頭前麵掉下來的發絲比她口中勾欄女子的樣式還要猖狂。
讓溫念枝一下子瞧愣住了。
似察覺溫念枝的目光,杜嬤嬤抿著嘴不自然的捋了捋頭發,眼中閃過憤恨。
讓她這種體麵半生的老嬤嬤給一個庶女下跪求救,簡直比殺了她還難受。
若不是大小姐那邊被圈禁起來,形勢危急, 杜嬤嬤怎會絕讓一個庶女踩到自已頭上去?一直以來,溫府的庶女們連個體麵的奴才都不如!
心裡雖是這般想著,但她口上卻是另一番話:「五姑娘!您就是不念著奴婢從小教養您的恩情,也得顧著娘家的體麵吧?求您出麵救救大小姐,救救溫家吧!」
她還妄圖拿著恩義道德脅迫溫念枝。
溫念枝按捺住了性子,道:「嬤嬤這話委實奇怪。」
她眼神裡藏著幾分驚疑不定。
「嬤嬤說溫家有難,可又不說清楚出了何事?父親乃五品禦史,母親季昌伯爵府之女,若真出了什麼事情,何必求上我這一個庶女?」
溫念枝在整個溫家,是最微不足道的一個。
誠如她說,溫父官任五品,溫母身出名門,嫡姐嫁入梁王府,另外兩個哥哥都有功名在身,餘下的庶出四姑娘嫁與一個窮進士,隨夫婿去了山西任上。
而她溫念枝最是落魄,不僅新婚喪夫,身上連銀錢都拿不出多少,如何當得起杜嬤嬤這般重視求助?
此話問出來,杜嬤嬤眼神顯然閃過一絲不自然。
她支支吾吾半天,冒出一句:「五姑娘,您就先答應奴婢吧,現在隻有您能救溫家了!難道您願意眼睜睜看著你大姐姐他們下大獄嗎?!」
「這又是何意?」溫念枝不解。
杜嬤嬤道:「如今禁衛軍已經將梁王府圍了整整三天,什麼人也不讓進,夫人在家哭瞎了眼睛也無濟於事,為今之計,隻有您能救下大小姐,救下整個溫家了!」
「禁衛軍?」
溫念枝那日驚厥過度,昏迷到現在才醒,因此並不知嫦園後續出了什麼事。
聽冬幸說,她是「醉酒高熱」,被趙階帶離宴席,送回了府。
趙階替她隱瞞下了嫦園閣樓之事,讓溫念枝心裡稍稍鬆一口氣,那夜的難堪她是一點也不願再提及。
杜嬤嬤這番說辭讓她心底越發覺得怪異,索性直接問:
「嬤嬤一進來就讓我救人,可偏偏不說清楚緣由,讓我如何能答應?」
杜嬤嬤眼中閃過一絲厲色。
這庶女是愈發鬼精,不好糊弄了!
她遲遲不開口,自然是想先逼溫念枝答應下來,但此刻情形顯然不如她所願。
憤憤許久,她壓下厲色,開口道:
「您自然能救溫家,隻需要請五姑娘出堂作證,那夜嫦園宴上,梁王世子並未私會戍邊武將,而是……」
杜嬤嬤話鋒稍頓,繼續:
「而是在與您私會纏綿!」
此話一出,溫念枝猛地看向杜嬤嬤,眼裡滿是不可置信!
她揉了揉耳朵:「嬤嬤什麼意思?!」
話都說到這,杜嬤嬤索性破罐子破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