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1 / 2）
我還記得那個新年。
那是我記憶裡最熱鬧的新年。
不管是以前的、還是後來的，都不及它。
「阿汀！！！你看那！！！」
姑姑搖著我的手臂，她興奮了一天。
現在已是晚上，七市的熱鬧還在繼續，我們坐在看台上，吃著饢。
是我沒有考慮到，除開顧家，還有個謝暮西能惡心人。
撇開不愉快的小插曲，今天的行程也算盡善盡美，姑姑玩的很高興，我也好久沒有這麼開心過。
希望五珂能快點回來，我已經迫不及待想和她去看別處的風景了。
「阿汀！！！你怎麼在發呆？？！！」姑姑有些嗔怪，拍著我的手臂，「快看吶！！」
周圍人的喧囂聲大了起來，就像穿過一層又一層的薄膜，由遠及近。
「看天上，阿汀。」
我回神，沒有看天，轉頭看向她，在她笑臉盈盈的眸子中，瞥見了煙花的綻放。
「阿汀，乾嘛看我？」她笑著，「看天上！！！」
我又仰頭看去，墨色的夜空如此明亮，好似將整個七市都籠罩了，不遠處的人們舞蹈著，在一聲又一聲煙花的綻放聲中，踩著節拍嬉笑著。
這一幕似曾相識，又如此不同。
我覺得臉有些涼。
「阿汀……」姑姑湊近我，聲音輕柔，「你怎麼了？」
我習慣性的扯起笑容：「什麼？我……」
她扶上我的臉龐：「你怎麼……哭了？」
啊？
一陣風吹來，我才發現自己竟不自覺的流下了眼淚。
「是……想起了什麼呢？」她的聲音更柔和了，「沒事的，阿汀，沒事的。」
我其實沒有感覺。
我一直都覺得自己的心很鈍，鈍到刺進肉裡都沒有感覺。
我一點都不悲傷。
煙花又綻放了一組，似乎更大更明亮，人們驚喜的聲音一陣接一陣，說不定我這時抬頭看去，會看見此生都無法再見的美景。
畢竟這是七京精心準備的。
可我沒有抬頭，甚至微微垂下了腦袋。
小白也沒有抬頭，她沉默的拍著我的小臂，悲傷縈繞在她的身邊。
「我……」我抬頭看向她，「我沒事，隻是……」
她一把抱住我，如此猝不及防，微涼的花瓣擦過我的臉頰，帶來一縷幽香。
「我隻希望你好好的，阿汀，我真的……我隻希望你好好的，」她嗚咽著，靠在我的肩上，「沒事了，沒事了，阿汀……阿汀……嗚嗚……」
我隻流了兩行眼淚，她卻哭的泣不成聲，這悲傷是如此沉重，以至於我聽不見其他的聲音。
「阿汀……」她抱緊了我，「你要好好的，我們都說好了……」
我輕輕回抱她，她哭的一抖一抖的，我的心平靜下來：「我當然會好好的，小白……」
「我們還要一起……」
「嘭！！！！」
先是明亮的七彩色，照映了整個天空，然後是巨大的爆炸聲。
我和小白同時抬頭看去，那是蓮花般的煙花，如這人世上所有的蓮花般，美麗、明亮，似乎還有淡淡的香味。
可它是煙花，在短暫的驚艷後，馬上消散在漆黑的夜空中，隻剩下零星的煙火。
如此脆弱，如此迅速，但又……
如此深刻。
「真好看……」姑姑擦著眼淚，「真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