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論人心 上(1 / 2)
一刻鍾後。
在叮囑在場眾人不得外泄剛剛所謂的「神跡」之後,白虹一行住進了天主堂。
此時這座天主堂尚未改造成西式風格,仍是傳統的中式建築群,白虹一行被安排在了天主堂後院的西側廂房。
在住進廂房後,此時此刻,白虹就在一個房間內點著蠟燭,和湯若望麵對麵用德語說著話。
按道理,這樣夜間孤男寡女共處一室是很不合規矩的,不過一來湯若望年紀已經比較大了,二來白虹自己這行人也都相信了白虹的仙人之說,她威信大增之下,一時也沒人有什麼異議。
湯若望道:「殿下,我在北京城估計能征召起六百多青壯教徒,不過真正能為主作戰到最後一刻的勇士,也不過就三十多人罷了,很難護著殿下和定王沖出北京去。」
對於天主教擁有武力這件事,白虹並沒有什麼意外,在這兵荒馬亂的明末,但凡有點家底的,都會養家丁自保,更別說天主教這麼一個還需要四處奔波傳教、能用宗教洗腦的教會了。
而朝廷一般也不忌諱養家丁這種事情,隻是嚴禁民間擁有管製的弓弩武器盔甲罷了。
在聽了湯若望的話後,白虹笑道:
「正麵沖出去肯定是行不通的,不過神京城破在即,城破之後,城裡麵這麼多人可總得吃飯,賊人不可能一直封絕城門戒嚴的,等風聲過去了,再想法悄悄送我姐弟二人出城就好。」
湯若望聞言頓時鬆了口氣,他可真擔心眼前這個公主什麼都不懂,非要瞎定計劃不可。
如果僅僅是悄悄送公主一行出去,那事情倒也簡單了,天主教和李自成的大順軍關係可一向極好,等風聲不緊了送幾個人出去,還是可以做到的。
時候不早,湯若望不久後離去,而白虹也喚過了費貞娥,兩人和衣休息起來。
一夜過去。
第二天,自清晨開始,北京內城就陷入了混亂中。
經過了昨夜那漆黑一夜過後,原本把守九門的士兵們已然逃亡大半,一個個守將接連投降,一個個城門接連洞開,李自成的農民軍開始入城。
而就在這個清晨,絕望的崇禎帝自盡於景山,王承恩隨之殉主。
宮城內,宮門四開,宮女太監投河的投河,不投河自盡的皆脫下宮衣,踉蹌逃出宮城,一時間,東華門西華門口,到處都是丟棄的宮衣。
眼見這一幕,官員們一個個哪裡不知宮城內出了劇變,有的官員開始前往宮城探明情況,而更多的官員則逃出自己的家,前往仆人或者百姓家中暫避風頭,以等待局勢的進一步明朗。
而至於平民百姓,則對李自成並沒什麼抗拒意願,相反的,為了保全身家性命,他們一個個表現出了激烈的歡迎姿態。
劈裡啪啦的鞭炮聲中,北京城內四處響起了歡迎李自成的歡呼聲:
「吃他娘,著他娘,吃著不夠有闖王。不當差,不納糧,大家快活過一場……」
歌謠歡呼聲一浪高過一浪,再加上那鞭炮爆竹聲,整個北京城簡直就像過節一般歡樂。
歡快的歌謠聲響徹城市,自然也傳入了天主堂後院的廂房內,正在跟白虹對弈的朱慈炯聽了這歌聲後,頓時麵色一陣慘白,而黃公公和何新等人也作一個個失魂落魄狀,唯有扮成男子的白虹麵色如常,臉上還掛著一抹甜甜的微笑,就仿若沒聽見那歡呼聲一般。
「申哥兒,該你了。」白虹笑吟吟道。
十二歲的朱慈炯聞言,扭過頭看了看自己笑吟吟的姐姐,不由低下頭,嘆氣道:
「皇姐,我心境亂了,沒法下了。」
白虹側側頭,笑道:「申哥兒,你的心境為何而亂呢?說出來讓姐姐聽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