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撿來的野草(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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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嫻這回先斬後奏的背後,更多的是想方設法讓她解開心結的心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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床上少年靜臥,額前的發被汗染濕,結成幾縷,散亂隨意的搭著,在睡夢中眉心處也微微堆起,仿佛是個沒有安全感的嬰兒。

薑顏西想起了關於少年的些許信息,有從劇本得知,也有是根據傭人們零碎的話語拚湊出來的。

原主顏西公主病脾氣,自小橫行無忌,作天作地,稍有不順心她就能給你鬧得天翻地覆。

少年在跟著顏西之後,承受著顏西的打罵和折磨,連睡覺也都是他自己找地方解決,但他的解決也隻是找個稍微暖和的地兒,他便縮在那兒將就一晚。

隻有冬天實在過於寒冷,到底是怕人出事,有人大著膽子施舍給少年一床薄被和舊衣服。

他就這樣硬熬過來了。

自然,顏西的做法是引起了許多人的不滿的,可顏家錢多勢大,稱得上是這個城市的地頭蛇,不管顏西鬧出什麼事,顏家都能幫她輕鬆擺平。

而那些傭人雖同情少年的遭遇,卻也不敢去觸顏西臉子,更不敢和顏家過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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薑顏西心裡百轉千回,呼出一口氣後,低眸看著被粉色床褥包裹的少年。

作為男主,少年在相貌上肯定沒得說。

薑顏西混跡娛樂圈,見慣了各種風格的男神、小鮮肉,這時仔細看起來少年,也被驚艷了一遭。

十四歲的少年長相還偏稚嫩,漫著青澀之意,卻已經有了藏不住的俊美。

因著生病,少年麵色略顯蒼白,眉目間隱著一股淡漠,缺了水分唇瓣有些起皮、乾裂,看起來更是多了分病態美。

這要是再長幾年,妥妥的娛樂圈頂流啊!

薑顏西視線劃過,停留在他額頭的紅塊上,那是之前被撞到的地方,現在起了個鼓包。

薑顏西伸手揉了揉那鼓包,因為小時候的心理陰影,導致她特別的怕疼,哪怕隻是破了個小口子,她都能疼上一天。

可他這鼓了這個個大包,那得有多疼?

從一旁托盤上拿了藥水,薑顏西給他噴了藥,又扯過一張紙巾,給他擦了擦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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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這幾年吃的苦太多了,多半還都是原主顏西加之。

而自己現在占了顏西的身子,不管是為了她不成為炮灰,還是這遭遇和自己有幾分相似的少年,她都要盡己所能拉他一把,也當是替那造了不少孽的原主贖些罪了。

思緒翻湧間,她冷不丁對上了少年睜開的雙眼。

目光沉沉,裡麵沒有一絲溫度。

薑顏西被這冰冷的目光激得打了個冷顫,迅速收回手,紙團捏在手心。

她一時間不知該如何去對待這劇中男主,無措地擠壓著手中的紙團,唇角擠出一點弧度,「你醒啦?感覺怎麼樣?身體哪裡不舒服?餓不餓?」

身體久違的溫暖讓少年極不適應,薑顏西一連串關心的問話更是讓他忍不住想笑,顏西裝模作樣在這兒演什麼呢?

他僵硬地轉轉頭,卻發現目光所及,四下全是粉色,旁邊還靠了好幾排洋娃娃。

時至傍晚,暖黃的陽光照著房間裡的粉色輕紗,看上去顏色更偏向熾熱的橙。

這樣的房間,隻能是顏西那個驕縱小公主的房間。

他腦袋有一瞬間發蒙,顏西怎麼可能會允許自己待在她的床上?

除非,是顏西又想出了什麼折磨他的新法子了。

他認命閉了閉眼,趕忙起身,以往的經驗告訴他絕不能待在這裡,顏西不知道造了什麼幺蛾子等著他。

可剛動了一下,一抹溫暖就覆上了他手臂,少女細軟的聲音隨風入耳:「誒?你別動呀,打這點滴亂動回回血的!」

「對了,你好幾天沒吃東西了,先喝點水,」薑顏西壓製住少年動作後,將少年扶起半靠著,端起旁邊準備好的溫水放到少年手中,又說:「我叫劉姨給你熬了清粥還有雞湯,我去給你盛碗粥,雞湯要多煲會兒,晚點再喝。」

說完薑顏西扔掉還在手心的紙團,下樓去盛粥,留下呆滯的少年一人。

事情奇怪的發展方向讓他感覺有些口乾,他機械地喝了一口水,慢慢抿了幾下,就是正常溫水的味道,顏西沒有在水裡加什麼奇奇怪怪的東西?

他另一隻手不安的攥了攥粉色被褥,入手是他沒有感受過的滑膩與柔軟。

*

他出生便沒有見過父親,而他十歲那年,母親出去給八歲的弟弟買生日蛋糕和糖葫蘆遲遲未歸,他拉著弟弟出去尋找。

走到隔了家兩條街的馬路上,終於看見了母親的身影,而下一瞬,他的母親卻被一輛失控的黑色轎車撞得騰空飛起,然後重重摔落。

他不算大的手掌在第一時間捂在了弟弟眼前,蛋糕和糖葫蘆混著母親的血,一片狼藉,他記憶深刻。

在那之後,母親的親戚接走了弟弟。

在弟弟被接走兩天之後的中午,他正困在夢魘中,卻被開門而入的陌生人吵醒,他才知他們已經把這房子轉賣了出去,那陌生人便是上門來收房的買主。

好在買主是個好說話的,給了他收拾東西的時間,索性他也沒什麼收拾的,帶著幾件衣服和幾張皺巴巴的紙幣就離開了。

他站在樓下望著家的方向,雖然自小母親便更偏心弟弟,與他並不親和,但到底,母親和弟弟是他這個世界唯一熟悉的人。

他們在一起有了這個家,而現在母親離世,弟弟被接走,家——也被賣了。

他沒有家了。

他不知去處,茫然地走走停停,身上隻有好不容易攢來的十幾塊錢,他隻敢在每天中午買上一個大白饅頭,晚上就找個偏僻的小巷子縮在牆角,他也不敢睡,一閉眼都是那幅畫麵循環播放,驚起一身冷汗。

他裹著幾件舊衣依然渾身泛冷,胃裡不斷傳來的空虛感讓他提不起力,最後隻好無力地靠坐在路燈邊。

城市繁華,霓虹四起,無數團光暈交相輝映。

他黯然地抱著雙膝,不過短短幾天時間,他卻仿佛看到了這偌大世間的盡頭,他找不到前路,隻有無邊無際、掙不脫的黑暗囚禁著他。

因著下雨,街道上行人甚少,車輛穿行而過,濺起一溜溜水花,再啪嗒——歸入源頭。

不知什麼時候,一輛紅色轎車停在了路邊,一名男子穿著黑色西裝、打著傘,停在了他麵前。

他抬頭看去,看見了西裝男子手中抱著的紅裙小女孩,一頭微卷短發別著精致的粉色水晶發夾,小女孩伸出手指著他,說:「你,以後就是我的新玩伴了!」

小女孩鼓鼓腮,眼珠骨碌碌轉著,停在了一旁樹池中長著的幾根野草上。

「你就叫野草吧!」

*

那是他自以為是的救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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