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抉擇（1 / 2）
港口，一輪紅日從海平線上升起，把停泊的船艘與整座港灣都染成了金紅色。潮水退卻，讓這個原本喧囂如潮的海灣，頓時，多出了幾分靜謐之感。
在軍艦的甲板上，一個肩章繡有月桂枝環繞的皇冠的男人正忙碌地搬運著酒桶。他們一起轉身，皆是熟悉的麵孔。
隨著鐵鏈一點點拉伸，船板放下，海軍便用滾雪球的方式，將橡木桶酒水從甲板滾至街道
當然，最賣力的還是那個男人。從他咧到嘴角的牙齦，以及肌肉虯張的手臂來看，他似乎樂在其中。而其他海軍則是采取暴力的方式，連錘帶踢的將酒桶送進飲酒大會的後場。
「這，是最後一桶了吧！」他自言自語地說。
回頭，海軍們已經散去，他們目的明確，一路奔著那家不起眼的酒吧。反觀這個男人，他穿著浸滿汗漬的背心，還沒來得及看清他的臉，便進入尾艙，關上艙門。
艙內，漆黑一團，他憑著熟悉的直覺，點起了油燈。
葡萄彈灑了一地，他彎月要，小心翼翼地撿起，順手，將混放在一起的圓球彈與鏈彈有序、整齊地疊放在箱框裡。一不小心，地上的纜繩，差點將其絆倒，他再次蹲下，理順，一圈圈地疊起，如同一條盤踞於山月要的蛇。備用船帆，平鋪在艙壁內，讓這個狹小的空間，甚是擁擠。他捋平褶皺部分，讓其下次使用之時保持一定的活力。
在他一番整理之後，他點了點頭，心滿意足地離開了。回頭，不忘吹熄油燈。
這是另外一個漆黑的空間，點燃油燈，映入眼簾的是一道長桌。桌上擺有一顆乾癟的橙子和一塊長豬肉，兩者都乾癟到榨不出任何汁體。這時，一隻老鼠闖進了他的視線。它，賊頭賊腦地四處張望，順著桌沿，爬向那個盡是蛀洞的餅乾。他揮一揮手，將它趕走了。隨即，拿起餅乾，抽出一條條蠕動的象鼻蟲，放在嘴裡咀嚼著。
「嗯，味道不錯！」他心裡這樣想。
他這樣想不是沒有理由的，因為海軍寧願吃蟲子，爛掉的水果，乾硬的豬肉，也沒有人願意去碰桌子上的鹹牛肉。這是為什麼呢？因為曾經有一個皇家海軍水手這樣描述：「它，一定是從上帝創世之初就被放在木桶裡了。所以，當你煮熟它的時候，你會聞到一具埃及木乃伊所散發的味道！」當然，這樣的肉難以下咽，可強迫水手吃肉，是每艘軍艦上軍官的任務。
他吃飽了，象鼻蟲一隻不剩。他將餅乾其放回原處，等待新的一輪美食誕生。
他來到一個新的密閉環境，這裡無需點燃油燈，借著窗外若隱若現的月光，他會心一笑，癡癡地看著床艙。
紅色的玫瑰花，最引人注目，它被擺在隔壁的上鋪，這裡四鋪一艙，隻有這家夥的被褥圖案也是由玫瑰花所繪製的。他不由自主地把頭別向另一邊。上鋪，除了被褥淩亂不堪之外，其他沒有什麼值得介紹了。下鋪，同樣除了床鋪需要再增加一張椅凳之外，也沒什麼好介紹的了。他一屁股坐了下來，從被子疊成豆腐塊狀的樣子來看，這應該是他的位置吧！隻見，他把手伸進枕頭底下，拿出一張照片。
這是一張四人合照，上麵仍是熟悉的老麵孔，從左至右，左邊是高佬強行壓著矮子的頭，矮子皺起眉頭，酒糟鼻顯得更紅了。右邊是尚能一眼分清男女的凱莉，他擺出一副婀娜窈窕的身姿，剪刀手躍過頭頂，笑逐顏開。至於他呢，站在中間，用他那粗如樹乾的手臂，將所有人攬在了一起，牙齦快咧到耳際。
他看著照片，發出似笑非笑的聲音，從艙內蔓延至軍艦上的每個角落，直到他走到艙門的一麵鏡子麵前，才收起了笑容。
鏡子麵前：頭發烏黑，眼瞳深得近乎墨黑，鼻子扁塌，嘴角下還有一顆痣。他收起牙齦，壓低帽簷，近看自己那張滄桑、無力感的那一張臉。他長嘆了一口氣，打開艙門。
軍艦之外，海上升起一輪明月，月光底下的甲板站著一個肩章繡有月桂枝環繞的皇冠，以及兩顆八角星，袖章是一個黃色的圈，以及四道細槓的男人。
月光，映照在無垠的海麵上，劃出一道道美麗的漣漪。海鷗掠過上空，展示它那曼妙的舞姿，其中一隻嗅到了「大頭釘」的味道，它俯沖直下，停在眼前這個帶有強烈歷練感男人的指尖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