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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敢打我?!」
杜聖蘭氣定神閒:「冥冥之中自有定數,你怎知不是你自己合該被打?」
「……」
其餘人不由哈哈大笑起來。
說句實在話,杜聖蘭在江州道界一直是個怪人。
他其實很聰明,拜入道觀不久就能熟記各類道法典籍,談經論道更是不在話下。
也曾一度成為閩州道界的新貴。
隻是可惜,他在煉丹一道上實在是個榆木疙瘩。
「你有本事打人,有本事別炸爐!」被打之人氣得叫囂,「到時候可別說是咱閩州的,咱們丟不起這個人!」
杜聖蘭抬首望天。
但見天穹廣袤,雲遮金輪。
「我炸爐,不是因為我不會。」
其餘人愣了一下,驟然爆發出更大的笑聲。
就連被打之人都被他逗笑了。
「我說杜聖蘭,你能不能別再往自己臉上貼金了?」
杜聖蘭認真道:「我做過記錄,每一次用料的不同,都會引起不同程度的炸爐,其實這跟煉丹是一個道理,能煉製出最好的金丹,一定是因為……」
「行了行了,咱們懶得聽你廢話,炸爐也沒什麼大不了,你就別再給自己辯駁了。」
杜聖蘭詫異:「不是你們先找我說話的嗎?」
「……」
得,這就是個怪人!
其後的路程,一行人將杜聖蘭排斥在外,沒人跟他說話。
杜聖蘭倒也耐得住寂寞,安安靜靜當個獨行俠。
他們一路行至崖州。
在他們眼裡,崖州素來貧瘠窮苦,除了一個鹽場,沒有什麼值得稱道的。
崖州一定比不上閩州的萬分之一。
可等他們到達崖州後,卻被崖州城雄渾巍峨的城牆震懾到無以言表。
「我幾年前來過崖州,我記得慶州城牆不是這樣的啊。」
「可能是後來翻修了吧。」
「別管了,先入城找個歇腳的地兒。」
道士們結伴走向城門。
杜聖蘭卻趴在城牆上,皺眉看著灰色的水泥牆麵。
這是什麼?
他怎麼從未見過?
「杜聖蘭,你還站在那乾什麼?還不快進城!」
道士中還是有善心人的。
杜聖蘭將困惑按下,來到他們身邊。
守衛攔下他們。
「請出示路引。」
幾人掏出路引遞過去。
路引上寫明他們的籍貫、身份等信息。
守兵掃了一眼,不動聲色將路引還回去。
「可以進去了。」
一行人入城後,守兵立刻通報上級。
杜聖蘭等人穿過城門過道,猝不及防被眼前的景象給驚到了。
他們站在城門過道口,愣愣瞅著眼前熱鬧繁華的街市,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崖州什麼時候比咱們閩州還富了?」
「快掐掐我,我不是在做夢吧?」
「不是說崖州百姓日子過得苦嗎?」
他們簡直不敢相信!
回過神後,他們隨手攔了一個百姓。
「敢問老丈,城中可有歇腳的地方?」
老丈打量他們幾眼,道:「往前走,過了這條街再左轉,有一家客棧。」
「多謝老丈!」
一行人尋到客棧,便各自定了房間住下。
他們在崖州人生地不熟,為免走失,大家便湊在一間屋子裡商議明日同去公主府自薦一事。
唯有杜聖蘭獨自出了客棧。
君清氿很快得到消息,有一群來自閩州的道士已經到崖州府城南市客棧休息。
君清氿讓謝綏從特種營裡挑了幾個人去觀察他們:「要記下他們說的每一個字。」
君清氿要做的事,可謂是驚世駭俗。
道士和底層的工匠不一樣。
這些正經道觀裡的道士,文化水平都不低,否則也沒法跟別人談經論道。
而且他們多跟達官貴人接觸,見識多,眼界廣,很難控製。
就連徐勝等鑄造精刀的匠人,都是簽訂了賣身契的,君清氿想雇傭這些道士做事,必須得更加小心謹慎。
街市上,杜聖蘭仔細觀察著這座城市。
在如今越來越混亂的世道中,崖州儼然是一朵奇葩。
而這樣的奇葩之景,更加堅定了他的推算。
明天他一定要去公主府一看。
杜聖蘭的異常引起了君清氿的興趣,這個人,看起來不太一樣啊。
說不定就是她要找的人。
君清氿真正要找的是會「煉丹」的道士。
從某些角度上說,會煉丹的道士,也算是化工方麵的人才了。
有需求就會有進步。
丹藥的需求越高,道士們就越有動力去煉製更高的丹藥。
他們必須知曉各種材料的特性,還得從礦石中提取精華,盡可能煉製出像模像樣的丹藥。
其中過程相當復雜。
故「黑火藥」的研製,絕對難不倒他們。
君清氿想讓道士給她造黑火藥。
但需要一個合適的名目和時機。
她便利用了即將到來的顯慶帝生辰。
現在,就等那些道士大展身手了。
翌日,閩州那群道士結伴來到公主府,還拉著杜聖蘭一起。
杜聖蘭第一麵沒有見到君清氿。
公主府的仆從這群道士引到最後麵的院子,指著幾處院落道:「諸位道長的丹房和丹爐皆已備好,請便。」
其餘道士高高興興選了丹房,隻留了一個最破最小的給杜聖蘭。
杜聖蘭也不在乎。
他剛才重新算了一次,公主府中真的沒有他的貴人。
他在閩州時算了一卦,卦象顯示,崖州將有指引他問道方向的貴人。
他本以為是昭陽公主,結果來了公主府,還是什麼都沒有。
杜聖蘭意興闌珊,並不打算煉製什麼金丹。
但來都來了,總不能直接離開。
遂入了丹房,開始配製用料。
他腦子裡有很多種炸爐法子,選了一種危險性最低的法子開始煉丹。
他要將炸爐的程度壓至最低。
其餘道士正做準備,忽聽不遠處傳來一聲炸響,不由會心一笑。
肯定是某人又失手了唄。
杜聖蘭一身狼狽,從丹房裡出來,麵對仆役驚恐的眼神,拱手解釋道:「貧道不慎炸了丹爐,心中慚愧,實在無顏繼續煉丹,告辭。」
仆役:「……」
他叫住杜聖蘭:「等等!」
杜聖蘭止步。
「每人有三次機會!你還有兩次!」
杜聖蘭苦惱:「貧道可以選擇放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