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 番外 聖誕禮物(1 / 2)
舒朗發現自己換了個世界。
這並不是某種修辭或者文藝性的說法,而是實打實的事實。任誰出門時還吹著春天柔軟沁人的東風,低頭發個消息再抬起頭來時卻變成了寒冬,也會跟舒朗有一樣的想法。
入目滿是紅綠色調的聖誕裝飾,商店的玻璃櫥窗上貼著大畫幅的聖誕樹和白胡子老人,路上的行人都不自覺帶著期待的笑容,小孩子拉著媽媽的手撒嬌,討要自己一年一度的聖誕禮物。
「隻有乖孩子才能拿到聖誕禮物哦。」
那個年輕的媽媽彎下月要哄自己的孩子,視線假裝不經意地從舒朗身上掃過去,露出個驚疑的表情——一個大男人在飄著細雪的深冬,竟然隻穿了一件薄襯衫出門。
舒朗後知後覺地打了個寒戰,他低頭看自己的手機,自己發給諸伏景光的郵件顯示發送失敗。
恐懼感包圍著他,他搓了搓發涼的手指,撥出那串了熟於心的號碼。
短暫的忙音之後,機械合成的女聲提示他,他撥打的號碼不存在。
……怎麼回事?
心理和肉體傳來雙重的寒冷,舒朗攥緊了手機,走進街邊一家男裝店,隨便挑了一件大衣結賬。銀行卡刷不出來,好在他有帶現金出門的好習慣。
舒朗穿上大衣,坐在服裝店的暖風下,從手機裡找出另一個電話號打了出去。這次他打通了。
「波本,我聯係不上景光了。」
電話在他這一句話之後被掛斷,舒朗皺著眉,給那個號碼發了一條消息。
[降穀零,我聯係不上景光了。]
片刻後那個電話給他打了回來,沉默了一會,沉著聲音問他:「……你是誰?」
那語氣聽起來不像開玩笑,他印象裡的波本雖然可惡,但並不是會搞這種惡作劇的人。
「你不認識我……」舒朗喃喃道,隨即他問出了自己最關心的問題,「我是誰無所謂,景光在哪裡?公安?組織?」
「我不知道。」
電話再次乾脆利落地被掛斷,舒朗的表情徹底沉了下來,隨手接過導購員送給他的紙袋和聖誕節小禮品,急匆匆地走了出去。
他得弄清楚到底是什麼情況。
舒朗找了家網咖,通過郵件聯係葉卡夫。電子日歷告訴他現在是四年前的十二月二十三號,舒朗不僅換了世界,還走錯了時間。
葉卡夫的郵件回的很快。雖然他跟波本一樣,也不認識這個「舒朗」,但是無所謂,情報販子不需要知道對方是誰,隻要對方能給的起他想要的報酬。
舒朗用自己知道的情報跟葉卡夫做了交換,他換的是有關舒朗·克拉斯諾達爾和米哈伊爾·羅蒙諾索夫的一些信息。
前者查無此人。後者是掌控著俄羅斯地下黑市的巨擘,風流多情,但沒有兒子。
舒朗冷笑一聲,不知道是自己那個父親終於學會帶套了,還是他的那個母親這次學聰明知道去做流產了。
但是那些都無所謂,這個世界上有沒有舒朗·克拉斯諾達爾都無所謂,但是不能沒有諸伏景光。
他得找到他。
舒朗一夜未睡。他去了東京諸伏景光養父母的家裡,屋子裡掛著全家福的合照,還有諸伏景光青澀的笑臉,但是並沒有他近期的信息和情況。
他又坐了末班的新乾線,連夜趕到長野,淩晨扌莫進了諸伏高明家裡,在諸伏高明驚訝又防備警惕的視線裡壓低聲音問他:「你弟弟,景光…諸伏景光在哪?」
「人而無禮,不亦禽獸之心。」
諸伏高明對他的逼問凜然不懼,反而冷笑著罵他。
「我現在沒心情聽你說那些話。我找不到景光了,告訴我你知不知道他在哪裡,說完我就走。」
「……我不知道。」
或許是舒朗的樣子看起來太過焦躁不安,諸伏高明猶豫了一下,給了舒朗他想要的答案。
舒朗說到做到,確認了諸伏高明也不知道景光的下落,毫不留戀地轉身離開。
諸伏高明盯著他的背影,心中不免擔憂起自己的弟弟。他到底是在哪裡,又在做些什麼,怎麼會招惹來這種麻煩又危險的人?
不在家,不在長野,東京警視廳總部也沒有諸伏景光的照片名冊。
那就隻剩下唯一的可能。
諸伏景光還是去組織裡臥底了。
直接問波本他肯定什麼都不說,舒朗沒打算在他那裡浪費時間。
他的手上不知道什麼時候多了一個有些份量的手提箱,冷著臉沒什麼表情,找出許久未曾聯係的那個號碼,發了一條郵件過去。
[做個交易,我給你組織裡的臥底人員名單,你把scotch給我。]
[我如何相信你的誠意。]
[憑我知道這個號碼。]
[還不夠,你得向我證明更多。]
[scotch是日本公安臥底,我知道他是誰,我也知道你是誰。別廢話,把他給我。]
[我見識了你的能力,但是很遺憾,這個人已經死了,我沒辦法完成這個交易。]
最壞的猜測成真了。
舒朗咬著牙,把手機捏出吱嘎吱嘎的響聲,才僵著手指繼續跟對方虛與委蛇。
[那就換成bourbon,把他給我一天。我讓他把臥底名單帶給你。]
[可以,期待你能夠帶給我的東西。]
別相信,不能相信。
他的光不會就這麼隨隨便便熄滅在他不知道的地方。
安室透被人用一盆涼水潑醒了。貝爾摩得那個女人約他一起吃飯,雖然有些突然,但是並不算意外。
沒想到一杯酒下肚他就失去了意識,昏過去之前他模糊地在貝爾摩得臉上看見了一絲憐憫的表情,再醒來的時候,就發現自己被人綁住了手腳,坐在樓頂天台吹著刺骨的冷風。
這地方很眼熟……
安室透甩了甩腦袋,發現他現在待著的地方就是半個月以前諸伏景光自殺殉職的那個爛尾樓。
什麼情況!
安室透的第一反應是自己跟諸伏景光一樣,不知道因為什麼原因泄露了臥底身份,才會特意被組織的人帶到這裡來處刑。
「告訴我,景光在哪裡?」
這個問題實在是再熟悉不過。
一個陌生的男人站在他麵前問道,安室透確認自己從沒見過他,但是那個聲音,不久前剛給他打過電話,問過相同的問題。
安室透咬著牙沒有回答。
那個男人也無所謂,隻是自顧自地說下去:「我了解了當時的情況。你和萊伊,一個是公安警察,一個是fbi,兩個臥底追殺另一個臥底。」
被人一口叫出身份,還連帶著聽到了萊伊的身份,雖然不知真假,但安室透還是瞳孔一縮,下意識繃緊了表情。
「這種情況下你告訴我景光死了……怎麼可能?」那個男人聽起來更像是在跟自己說話,「會信這種東西的人都該被扔去西伯利亞荒原餵熊,被吃了也不用可惜,畢竟根本沒有腦子。」
「所以趕緊告訴我吧,景光被你和萊伊裡的誰藏起來了?」舒朗麵無表情地踢了安室透一腳,語氣很淡,「把人給我。」
「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