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奢侈，喪盡天良（1 / 2）
翌日清晨，薛岐便來水榭找君玥寧，明裡暗裡的道歉，說自已讓他受委屈了，對不住他。
他是個粗人，也是個俗人。
在他的認知裡，給別人道歉或是表達感激，還是金銀珠玉來的實在。
那對於其他人來說，自是好的，而且多多益善。
這些用在君玥寧身上卻是行不通，他剛到踏雪之巔的時候，薛岐就按照仙門的規矩，給他送了幾箱極品靈石，金銀珠玉，綾羅華綢等寶物作為他的入職禮。
但他錙銖不要，絕然道給他一間住所就行。
在清風閣內，一頓躊躇猶豫後，薛岐決定將王文琴新調的藥劑拿去送給他。
他將藥往君玥寧麵前一遞，笑道：「諾，這些藥給你，都是我娘子親自調的。」語氣中頗有些得意洋洋的意味。
藥封外，貼著紅條，上麵寫著清秀的小字，標明了用法用量。
「…………」
君玥寧沒有說話，看著薛岐壓不下的嘴角，視線落在他手裡提的大封小封的藥，心中暗道：薛岐和薛燁不愧是父子，前前後後的都來給他送藥。
想到這，他有些苦笑，前些日子，薛燁送來的那傷藥還原封不動的放著，這會兒薛岐又送了來……
他並不喜歡喝藥，覺得太苦，於是怎也不想看見這些藥。
但這是薛岐的一番心意，自已也不能駁了尊主的麵子，回絕了人家的好意。
於是收了下來，放在桌上，溫聲道：「多謝。」
薛岐和君玥寧對坐於桌前，兀自喝著茶，相對無言。
屋內太過於安靜，有些尷尬。
君玥寧總覺得要說些什麼才好，輕抿一口茶，片刻後才揀了個話題，問道：「尊主，寒潭山一行，可還順遂？」
薛岐正愁找不到話題，見君玥寧主動問起，欣然道：「還算順遂。」放下茶盞，喟嘆道：「玥寧啊，燁兒和小侄這些年多虧了你指導，我對他們也放心了些許。」
君玥寧想，自已對於教導之事一竅不通，不過是照葫蘆畫瓢，照著他師尊的那套來教罷了，薛岐這麼一說，反倒讓他有些羞愧。
君玥寧搖頭：「尊主說笑，是他們天資聰穎，我隻是從旁引導，給他們一些提示罷了。」
薛岐一頓，嗬嗬笑起來，說他太謙遜了。
又問道：「若是各門各派青年才俊齊聚一堂，要爭個高低，你看燁兒和小侄勝算如何？」
君玥寧道：「薛燁和杜餘笙目前都沒有靈武，單從術法和赤搏來看，他二者不相上下。若不憑借靈武與其他門派的弟子比試，竭盡全力，可爭一二。」
君玥寧的評價比起百家仙門阿諛諂媚時說的話，更真實，更有威懾力。
薛岐聽得舒心，笑了起來，臉上都帶著喜不自勝的意味。
寒暄片刻，薛岐便向君玥寧告了辭，回去了。
傍晚的時候，君玥寧站在水榭的浮橋上，似乎在賞魚。
碧波盪漾，紅波起舞，蓮池裡十分旖旎，風光嫵媚。
月光照亮了少年的臉龐，君玥寧的門扉被叩響了，來者是杜餘笙。
杜餘笙在水榭裡喊了兩聲，不見君玥寧回應，推開房門，也不見得有人在，一時間垂落眸子，整個人顯得有些黯淡。
他將食盒放在桌上，用靈力暖著，想著等君玥寧回來吃。
杜餘笙將房門掩上，踱了出去。
浮橋那波光明滅，暖黃色的光暈遙遙的映照在少年的眸子裡。
杜餘笙心裡好奇，便朝著浮橋那走過去，看到水麵上浮著的百盞明燈，掩在碧葉紅蓮之中，璀璨斑斕。
他蹲在橋上，捧著腮，盯了燈盞片刻，再起來時麵前的景象就變了。
紅月高懸，泛出詭異的光芒。
魆魆黑山，莽莽蒼蒼，四周野林猙獰。
萬籟俱寂，腳踏殘枝枯葉的破碎聲，周圍的呼吸聲，在這樣一派寂靜中顯得略微嘈雜。
冷不防，一股寒意從脊背襲上後腦，杜餘笙頓覺悚然，渾身緊繃起來，警惕的看著四周，成防禦之勢。
「杜餘笙。」薛燁突然站在杜餘笙身後將手搭在了他的肩上。
薛燁咧著嘴，還沒來得及高興，就被杜餘笙捏住手腕，反手摔在地上，掐住了脖頸。
「鬆手，是我。」薛燁拉住脖頸上的手腕，試圖掙開：「你要謀殺你哥了，杜餘笙。」
原來剛才聽到的呼吸聲就是薛燁的了，這突然的出聲倒是將杜餘笙嚇了一跳。
「哥？」
「是我，快鬆手，掐著我做什麼？」
看清來人，杜餘笙才鬆了口氣，放下心來，鬆開了手。
薛燁咳了兩聲，坐在地上，抬手道：「拉我一把。」
杜餘笙將他拉起來，望著他，心裡有些發虛，道：「你沒事吧？」
薛燁扌莫著脖頸道：「沒事，你手勁挺大，快把我掐死了。」
杜餘笙苦笑不已，確實剛才下手重了。
緩了片刻。
「你怎麼怕成這樣？」薛燁勾著杜餘笙的肩笑道：「都應激了。」
「誰說我怕了。」杜餘笙拍掉肩頭的手，他說：「你怎麼也在這？」
「我怎麼就不能在這？」他不耐煩的甩甩手，問道：「你不也在這嗎？怎麼就你能來找師尊，我就不能來了？」
這點杜餘笙無法反駁，凝噎道：「這裡應當不是水榭，我們應當是到了別處。」
「知道，看得出來。」薛燁問道：「師尊去哪了？」
杜餘笙神色凝肅道：「不知道，先順著路走，這裡有些古怪。」
薛燁不以為然，笑道：「這裡哪有什麼古怪，我來這許久了，有半個時辰了，沒什麼事。」
杜餘笙有些愕然：「半個時辰？」
薛燁點頭：「是啊，這裡除了黑點，月亮紅點，沒什麼古怪的，不用擔心有什麼危險。」
杜餘笙問：「你找師尊有什麼事？」
薛燁：「也不是什麼大事，阿娘讓我來問問師尊藥用得可好，我就來了。」又問道：「餘笙，你來找師尊做什麼？怎麼到這的？」
杜餘笙囁嚅道：「我……給師尊送些吃的，之後蹲在浮橋上，看了水上的燈盞，我抬眼的時候，就到這了。」
「巧了，我也是。」薛燁打趣道：「又要師尊陪你吃飯啊，多大的人了。」
「要你管。」
「喲，還生氣呢，說不得，說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