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頓悟（1 / 2）
這種通過潛移默化，日積月累形成的肌肉記憶，是堪比神器一般的強大力量，各方麵各領域其實都有與肌肉記憶差不多的東西，隻不過人們很少專門留意。
踩鋼絲的特技演員，在常人眼中在鋼絲上行走時搖搖欲墜，看似隨時能夠墜落，但熟練掌握踩鋼絲技術的專業人員，對腳步肌肉變化以及與鋼絲之間產生的角度乃細微的摩擦力都有經驗，這種經驗隻有意會很難言傳。
流水線工作人員，對自己負責的環節無比熟練，一丁點與平常不同之處，能夠在第一時間發現。
專業的磨工、鉗工，車工，扌莫到一個親手加工過的零件後，不用卡尺量，也能感受到零點幾毫米乃至更小的微差。
街頭炸油條的老人，總是知道什麼時候翻油條，才能將油條炸的兩麵酥黃，而且不會炸老。
常年賣肉的肉販，要三斤一兩肉，一刀下去，誤差不會超過一錢。
問他們，他們會說這是火候，是經驗，是專業，是技術。
但什麼是火候呢？他們隻會笑笑，因為這是很難用幾句話解釋清楚的。
火候、經驗、專業、技術、肌肉記憶，這些，其實都是一樣的。
不由自主的，崔遠就是開始回憶，回憶自己曾經見到老爹打拳的時刻。
不是老爹教授他練拳並指點的那個時候，而是更早時，更小時，他早上被尿憋醒，匆匆離開小屋去後院撒尿，不經意間見到樹下老爹練拳的那些記憶片段，那些驚鴻一瞥。
隨著回憶，崔遠的眼睛慢慢的閉上了，開始用極其緩慢的速度出拳。
他從未想過自己有一天會以如此慢的速度出拳，但是那些記憶片段裡，老爹確實在用堪比龜速在練拳，而不是快如閃電的拳。
揮出一拳，用了崔遠近半分鍾時間，這是以往的他從未體驗過的，以往時候他總是追求快，再快，而老爹有時候則會在旁邊提點他，讓他慢點，再慢點。
從最開始的不熟悉，打完一套拳要二十分鍾，到後來的熟悉，打完一套拳要十分鍾，隨著時間的流逝，崔遠打完一套拳隻要五分鍾乃至四分半了。
他總是追求快，更快，恨不能一分鍾把一百零八式打完，恨不能一秒鍾打出一百零八拳將對手打成篩子。
「我錯了麼？」
崔遠閉著眼睛的麵孔上露出迷茫之色，這就是長期缺少指導，獨自練習產生的後果。
這麼些年來，崔遠練拳不知道產生了多少疑惑，但他隻能憋著，因為除了老爹外，沒有第二人能給他解惑。
師者，傳道，授業，解惑，崔遠如今最欠缺的恐怕就是尋求解惑的環節了。
拳法練到如今崔遠覺得已經練得很不錯了，就像十二歲前他有時候也會覺得很不錯，但每次去找老爹炫耀，老爹都不會誇贊他，最多扌莫一下他的頭說還有改進的地方。
「不，不是要慢。
慢隻是了解拳法的一個途徑。
快也不對，太快，會喪失破招能力。
不快不慢亦不對，而是需要有快，有慢。
快要比對手快，慢要比對手慢。
在最適合的機會，出最適合的招式，不拘泥格式。
式隨意動，招隨心動，百零八式，相互組合，千般變化，皆能破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