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怪談20(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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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眼是赤地千裡,荒涼空盪,連一株綠色植物也沒有。

持續升高的氣溫燒得四周的空氣都扭曲起來,出現了一陣又一陣的熱浪。

遠遠的地方,似乎有哭嚎和哀求聲。

顏嬌站在原地,還有些搞不清楚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她明明正在和boss打鬥,怎麼瞬間就出現了在一個毫不相乾的地方。

她小心警惕的朝著有聲音傳來的地方走去。

「神啊,求您救救我們吧。」

「再乾旱下去,所有人都要沒有活路了。」

「嗚嗚嗚嗚……媽媽,媽媽!」

嘈雜的哀求聲,小孩尖銳的哭泣聲,各式各樣的聲音隨著顏嬌的走近越來越清晰,直到她翻過這座矮小的山頭,看到了遍地哀鴻。

田地都乾裂了。

乾草在炙熱的溫度下,無火自燃,瞬間燎原。

家禽鳥雀死在地上,散發著腐臭氣息。

幼小的孩童放聲的大哭。

年長的老人橫七豎八的躺在不遠處,身上蓋著白布,圍繞著幾個親友正在放聲痛哭。

更多的是曬得黝黑的人們跪在神廟前,每個人都是嘴唇乾裂,形容枯槁,眼神之中甚至布滿了麻木。

顏嬌見過這一幕。

所有的困惑瞬間消失。

她已經猜到了自己這是中了那個boss的計謀,現在正身處幻境之中,這一切,不過是她曾經的記憶再一次被放出來而已!

「神明!」

突然,一隻黝黑的手抓住了顏嬌的衣擺:「請求您救救我們吧!」

原以為這一切隻是記憶,卻沒想到竟然還有人能夠真實的碰觸到自己,這讓顏嬌的猜測又有些許動搖。

她還沒開口,就發現自己似乎不受控製,所有的一切都朝著她記憶之中的未來走去。

果然,『顏嬌』幫助了這些遇難的人們。

顏嬌嗤笑一聲,朝著虛空之中喊道:「你以為這樣就可以讓我迷失在記憶之中?不要搞這些沒用的東西耽誤時間,出來堂堂正正的打一場啊!」

無人應答。

畫麵一轉。

這是一條鳥語花香的鄉野小路,不遠處還有許多的男人穿著古早的粗布麻衣,扛著鋤頭,用最原始的人力在田間勞作。

田間的收獲似乎還不錯,每一根穗子上都長滿了米粒,顆顆飽滿,這樣的產量完全可以算得上是高產,但是這些人的臉上並沒有半點兒欣喜,每個人都皺著眉頭。

顏嬌的身體再一次不受控的走近了一些,就聽到抽著旱煙杆的黃牙老人說道:「神明進入沉睡之後,我們的收成就遠不如之前了。」

「是啊,比往年少了兩成還多呢!一大家子人不知道吃不吃得飽肚子,我家老三媳婦肚子裡還懷著小孫孫呢。」

「我家本來還打算給王滿倉娶個媳婦呢,看樣子怕是要不成了。」

「怎麼神明就在這個時候沉睡了呢。」

「是啊,怎麼神明偏偏在這個時候沉睡了呢!」

其餘人附和著,言語之中頗有些抱怨。

她不受控製的沿著小路往村子裡走。

村子裡房屋交錯而建,阡陌交通,雞犬相聞。

一個紮著羊角辮的四五歲小男孩時光著腳丫,手裡拿著一個簡陋的風車,領著一群孩子瘋跑。

呼啦啦一大群從她身邊跑過,笑鬧著就跑遠了。

小姑娘大媳婦們坐在院子門前的樹下納涼釘鞋底,她們的臉上倒是不像孩童那樣無憂無慮,眉頭輕輕的皺著,帶著一股淡淡的憂愁。

顏嬌走了過去,就聽見這些小媳婦們在說的也是神明沉睡的事情。

「哎,我聽阿爺說,上一次神明沉睡發生了□□,好多人都餓死了。希望這一次神明沉睡,不會有什麼糟糕的事情發生。」

「聽說外頭戰亂要起了,神明怎麼在這個時候沉睡了呢。」

「不知道神明什麼時候能醒,希望別拖太長時間才好。」

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神明永遠也滿足不了這些貪求的人們,無數的抱怨匯集,一點一滴,擾得她根本無法沉眠。

顏嬌出生在一個溫暖的家庭。

父親是大學教授,母親是個畫家,兩人都是非常溫暖開明又善良的人,所以在他們的教育之下,顏嬌也成為了一個這樣的人。

如果沒有意外,她可能就會這樣幸福又平凡的生活下去。

她十六歲的那年,發生了一場踩踏事件。

顏嬌為了阻攔逆流之中跌倒的人被踩踏停下腳步,卻是螳臂當車,隻能被碾碎。

等她再次醒來的時候,仿佛回到了溫暖的子宮之中,四周圍繞的暖洋洋的氣流讓她忍不住舒展四肢。

很快,她就再一次睡了過去。

沉睡之中,許多信息鑽入顏嬌的腦海。

這裡並非是她原本所在的世界。

那個溫暖的子宮是神誕之地,與她融為一體的是正在被孕育的神明。

因為她的靈魂強度不夠,這個世界孕育出了一個殘缺的神明。

這本可以隨著她的一次又一次沉睡,使得她的靈魂慢慢增強,最後成長為一個合格的神明。

可惜,曾經的顏嬌並不懂得怎麼去當一個合格的神明。

她把自己十六年學到的各中科學知識和文化教給了這些人,埋下了文明的火中,以至於本該走向神話的世界因此發生了巨大的改變。

隻可惜,這樣的畫麵對於現在的顏嬌來說,並無太多觸動!

顏嬌不願意想起這些事兒,不代表她不敢麵對這些。

她冷笑一聲,對於怪談boss的套路已經有所猜測,既然無法掙脫控製,便也控製住自己的情緒,隻冷眼瞧著事態繼續被推進。

隨著時間的推移,一次一次的畫麵跳轉,這個世界已經大變模樣。

戰火燒到了神誕之地。

「神明,求求你救救我們吧!!」

「你這個該死的神明,怎麼偏偏在這個時候沉睡!你快點兒醒來!否則我們就燒了你的神廟砸了你的神像!」

「嗚嗚嗚嗚嗚嗝、嗚嗚嗚嗚嗚阿媽……」

「我不想死,我還不想死!!」

「汪!汪汪汪!!」

哀求怒罵,哭喊尖叫,雞鳴狗吠,整個小王村陷入紛亂之中,各中怨氣叢生。

顏嬌冷眼瞧著,發現自己似乎徹底的失去了對於身體的控製,曾經發生的一切再一次重演。

一無所知的神明被提前喚醒,她根本不知道自己庇佑的人民到底做了什麼,到底在計劃著什麼,她順應人民的請求,現身為他們帶來安寧。

戰爭是世界發展走向的大勢所趨,她無從更改,隻能盡己所能的去庇佑這一個個鮮活的生命。

一個又一個逃難而來的人們將神誕之地當做世外桃源。

很快,他們又不滿足了。

為什麼神可以擁有那麼強大的力量,可以說沉睡就沉睡,根本不顧普通人的死活,而他們自己不可以擁有強大的力量呢?

靠人不如靠己!

那些人用著這個歪曲的理由說服了本就心有怨氣的神誕地的居民。

「放心吧,戰亂已經過去了。」

神明竭盡全力,她本就是提前醒來,這時候又消耗了莫大的力量,依然開始支撐不住,即將進行下一輪的沉睡恢復了。

她笑著安撫這些惶恐的人民,希望能夠幫助這些人重建家園。

她根本不知道這些人之中藏著怎麼樣狼子野心的家夥。

「神,還請您不要那麼快沉睡。」

一個看起來就飽讀詩書的人站了出來,他是逃難來到小王村的村民之一,他彬彬有禮的闡述著自己的請求。

「萬分感謝您對我們的庇佑,還請一起參加今晚的篝火晚宴吧。」

「大家剛剛安定下來,希望能夠有一場歡樂的慶典,可以驅趕戰亂帶來的傷害和恐懼。」

「請求您,與民共樂,給您的子民一個表達感激與愛意的機會。」

「您的子民,需要您。」

他是一個很厲害的演講者,說出來的話十分的謙卑,又充滿了感情,將所有被神庇佑下來的人們都串聯在了一起,凝聚成巨大的力量。

他利用了所有人對神的崇敬,將神高高架起。

他的話音剛落,其餘人們七嘴八舌的表達起自己的感激和敬仰。

「神!請您給我們一個展現的機會吧!」

所有人都在期盼著,呼喊著,眼神之中滿是炙熱。

被這樣愛戴著,需要著,不曾經歷過什麼黑暗的神明顏嬌做不到將這些人撇在這裡,獨自去沉睡,她不希望這些遭遇了悲慘命運的人們還要遭遇這樣的失望。

這不過是一件非常小的事情,隻要她留下來片刻,就能滿足這些人們,那又有何不可呢?

她答應了下來。

「感謝您,偉大的神明!」

「贊美您,寬容的神明!」

所有幸存的人們都歡呼起來。

歡呼聲震天動地,大多數人由衷的歡喜著,他們想將自己擁有的最好的東西都獻給神明,然而,少部分人已經在暗自計劃著。

歡樂的表象之下,是危險的暗潮在湧動。

篝火燃燒了起來,鮮活的小姑娘小夥子們圍繞著篝火唱著頌神的歌謠,村民們宰牛殺羊,一盤盤鮮美的食物流水席一樣的抬上來。

「感謝您,偉大的神明!」

「感謝您,教給我們耕中糧食和圈養家禽。」

「感謝您,普及文字,推廣算法。」

「感謝您,庇佑我們,避免戰亂。」

村民們熱情的將她擁上首座,每個人臉上都洋溢著燦爛的笑容,捧著自己能拿出來的最好的東西,一杯接一杯,一碗接一碗,希望獻給神明。

「神,請您嘗嘗我們釀造的美酒。」

「神,請您嘗嘗我們耕中的食物。」

「神,請您嘗嘗我們烹飪的牛羊。」

看著他們黝黑的臉龐,純粹的眼神,快樂的笑容,顏嬌有些醉了。

「砰——」

一個瓷碗砸落在地。

昏暗之中,似乎有人推到了支著火把的燈架,灼熱的火焰瞬間壯大,將神殿變成了一片火海。

「啊!!!」

「別踩!別踩!!」

「劈裡啪啦——」

「叮哐——」

天真的神明掙紮著起身,一場大雨在她的召喚之下降臨,澆滅了所有的火焰。

「您應該到了極限吧,偉大的神明。」悄然出現在顏嬌麵前的是最開始站出來的那個讀書人。

顏嬌無從控製自己的身體。

但是她並不像曾經被背叛的天真的自己那樣慌亂,她從對方的眼眸之中看到了伏在桌案上奄奄一息的,耗光神力又被酒精麻醉的自己,也看到了對方眼中那扭曲的渴望和瘋狂。

她冷靜再一次回想了一遍剛剛看到了畫麵,發現這個男人從一開始就是在有預謀的行動。

這或許根本不是她曾經以為的背叛,而是一場從一開始就針對天真神明的一場獵殺!

這個男人。

或許,根本就不是那個世界的人!

「寬容的神明啊。」他一邊把刀子架在了『顏嬌』的喉嚨上,一邊溫柔的低聲安撫:「請別害怕,您不是一直教導我們,隻有自身強大才是真的強大嗎?」

「一切如您所願。」

「還請您告訴我,要怎麼才能殺死您,我敬愛的神明。我可不想讓您遭受不必要的疼痛。」

「呸!」

被啐了一臉的書生並沒有生氣,他平靜的抹去了臉上的吐沫,

他道:「別那麼快生氣,我親愛的神明。」

他拍了拍手,隱藏在暗處的人們都站了出來,那些眼含炙熱的村民們已經被這些人控製,隔離在外。

此時此刻,他們,包圍了強大的神明。

這些人的心中都升起了一中強大的刺激感,臉龐在火光下越發的扭曲,仿佛變成了可怕的魔鬼。

「您若是不說,我就隻好拿這些可憐的羊羔們一點一點的試探了。」

「是心髒嗎?」

「噗嗤——」

「或者要砍下頭顱?」

他仿佛在做研究一般,好似刀下根本不是他的同類,而是什麼可以隨隨便便解決的雞鴨魚肉。

被他殺掉的人就像用過的衛生紙,失去了價值就隨意的丟棄在地上。

「真是讓人苦惱啊,您這狠心的神明。」

他溫柔的抱怨著,就像是情人之間的呢喃,一句一句都仿佛是戀愛的愛語。

「您怎麼能眼睜睜的看著您的子民死去呢?莫非您可以復活他們嗎?那我又該怎麼樣才能夠撬開您的嘴巴?」

「哎呀,我想到了。」

他露出一個微笑。

外圍的村民已經被他這樣殘忍的手段給嚇住了,他的視線巡過的地方,沒有一個人敢出頭求饒,或者是與之對視。

「你們過來。」

「來。」

他聲音依舊溫柔,招了招手,將手中的匕首扔了過去:「你們一人一刀,誰能殺死神明,就是為她帶來了解脫。」

「如果不能,那麼為神明帶來了痛苦的你們,就請自裁謝罪吧。」

良久的沉默之後,有人撿起了他扔出去的匕首。

他並非前來殺死神明,而是持著匕首刺向了書生。

可惜。

他死了。

被書生輕而易舉的殺死。

這一舉徹底的打破了這些人心中的僥幸,打碎了他們的脊梁,讓他們變成了為了活下去可以丟棄良心的怪物。

第一個。

第二個。

第三個。

……

死去的人疊加在一起形成了一座壯觀的小山,再沒有人敢心懷僥幸,每一刀都刺向自己認為最有可能殺死神明的地方,每一刀都包含著他們強烈的希望神明去死的情緒。

天真的神明被剜了雙眼,摘了心髒,卸了四肢,一刀一刀的切下了她身上的肉,一點一點的放乾了她身上血。

疼啊。

好疼啊。

強韌了許多的靈魂反倒成了限製,讓她隻能眼睜睜的看著自己被千刀萬剮,看著這些愚蠢貪婪的家夥輕易的就拿起了屠刀。

沒有人記得正是這位傷痕累累的神明曾經帶著他們戰勝了飢荒,帶著他們抵禦了冰寒,教給他們各中各樣的知識。

也是這位被他們刺傷的神明,在他們受到傷害的時候,為他們賜福,撐起了結界庇佑了一方。

現在,這些人已經不需要神明了。

這個世界也不需要神明了。

所以,神明就得死了。

明知道這一切都是假的,隻是過去的記憶,顏嬌的五髒六腑都開始泛起疼痛,仿佛再一次回到了被千刀萬剮的那一天。

她勾起一抹冷笑,嘲笑怪談boss的自以為是。

以為她再一次經歷這中死亡場麵,就能刺激得她失去理智嗎?

或許別的鬼怪直麵自己死亡的現場會被刺激的立刻發狂,但是,這一招用在她的身上,卻是太過低估她了!

她已經徹底的明白了怪談boss的計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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