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第 10 章(1 / 2)
陽光灼熱,人心驟涼。
何曜青毫無準備地被拉進舊事裡,短暫的失去意識,醒來才後知後覺手腳是冰冷的。
他睜開雙眼,還沒完全適應光線,就看見陽光下的葉荀,看見他臥躺在光裡,一身暖意。
那是意識漸醒後模糊的雙眼所看到的模糊景象,是多年前他對葉荀最好的期望。
他不知道到葉荀在他摔倒後砸在了車廂邊沿的鐵門上,更不知道他行至一半又退回,是因為看到他周邊圍滿了人。
滿目是關切,圍繞的是何曜青一直渴求的光和熱,是與人為善。
我渴求你,我也阻擾你。
想了想,葉荀沒走上前。
他躺在敞開的車廂裡,壓著塑料水瓶,滿身冒冷汗,覺得後月要處有些疼。
什麼是自我實現?
在適宜的環境裡發揮出自己最大的才能和潛能,達到最高成就。
什麼又是最高成就?
葉荀從人群之中抬頭,他看到光線掃在何曜青的側臉上,看見他動了動手指,溫和地跟身邊的人道謝,說自己沒事。
不過是短暫的幾秒,他突然知道了怎麼實現自我。
至始至終,他的最高成就不就是「得到何曜青」五個字?
得不到呢?下不去手,也毀不掉。
那就關起來吧。
理智陷進深淵,他要建一座牢。
如果光足夠耀眼,那就把門堵死,他會是他唯一的信仰。
「愣著乾什麼?送水過去啊!」鄭言起身拍了葉荀一下,見他這失魂落魄的樣子,忍不住提醒他。
「哦,你跟我爸說給我安排個重要的職位吧。」葉荀目光仍在前方,輕飄飄的話落在鄭言腦子裡,莫名地又急又心酸。
他還記得葉荀離開家時說的是什麼,他說葉慎不過是想復製一個一模一樣的自己,但他這輩子,走到哪裡都不會再回去。
「你不帶我逐夢娛樂圈了?」鄭言有一瞬間的茫然,想起了一些不太好的事情。
「怎麼會?」葉荀突然就笑了,他說,「沒錢沒權怎麼行呢?」。
「什麼?」鄭言懵了,葉荀竟然說得出口自己沒錢沒權。
要知道就算是他沖到娛樂圈做葉慎最討厭的人,葉慎都沒真正放棄過他。
不過也沒什麼大不了的,葉家就這麼一顆獨苗,葉慎舍不得的吧。
「老舅,你覺得我像他嗎?」葉荀雙手緊緊地握著保溫杯,手上青筋盡顯。
鄭言抬起頭,想看看他發什麼瘋,又不知想到了什麼,匆匆錯開了目光。
想了許久,他才說:「當然不,他那種自私自利冷情薄性的人配嗎?」。
「那我媽呢?」葉荀追問鄭言,「我像她嗎?」。
鄭言想好的說辭全都作廢,他眨了眨眼,不太想回憶那個比他大上二十幾歲的姐姐。
「不是說外甥像舅嗎?」鄭言打馬虎眼,又小聲說,「你像點好的不行?像他們做什麼?」。
「也是,」葉荀眨了眨眼睛,小聲又快速地說,「像你這傻子挺好。」
「真是給臉不要臉,像我怎麼了?多笑笑不行?非要整天拉挎著個臉,見誰都跟欠了血債似的?」鄭言氣得不行,忍不住踹了剛跳下車的葉荀一腳。
這一腳沒控製力道,再加上葉荀先前撞到了月要,直接就將葉荀踢出了好遠。
好在他反應快,緩沖幾步定住了,沒摔地上。
人雖然是站住了,其他人的目光也都吸引過來了。
「這」張煙小聲在何曜青身後問楊安,「他們什麼關係呀?」。
「哼」楊安冷哼一聲,說,「像你這樣還混娛樂圈?要想混好就先學會管好自己的嘴。」
「神經病」忍了這麼久,張煙終於還是生氣了,罵了他一句。
何曜青不自覺向內收腿,圈著端坐在地上,哪怕是坐在泥塵裡,他也像個不可侵犯的神祇。
他逐漸清明的眼裡是紅著臉躲進駕駛座裡的鄭言,是淺淺笑著向他走來的葉荀。
「何老師,沒事吧?」
他溫聲細語,走路帶風,卻又咬牙切齒。像是用了極大的力氣。
尷尬若有若無,他像是無事人,不解釋,反倒是半跪在何曜青麵前,打開保溫杯,溫聲說道:
「喝點水吧,等會起來活動一下就好了。」
何曜青這是常年頸椎炎附帶著情緒不穩引起的腦供血不足,他看一眼就知道。
楊安拍了一下腦袋,隻顧跟著噓寒問暖,怪自己沒葉荀想得周到,連水都沒準備一瓶。
「對對對,快喝點,我等會讓人隨時拿兩箱備著。」楊安也是關心,不自覺地就附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