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第一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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賢文帝登基的第四年三月,立春剛過,臨安城從天而降一場小雨。正是春寒料峭的時節,依依楊柳,青瓦白牆被水煙籠罩,遠遠望去好似一幅精美絕倫的潑墨山水。

少頃,蒙蒙白霧中晃出一排黑影,於粼粼車馬聲中拐進平昌街,駐足在薑府門前遠遠地張望。領頭的是個青衫小夥,說話口音帶江南腔調,一聽便是臨安本地人。

「瞧見沒有——」小夥帶人藏身於一尊巨大的石獅身後,指著那處碧瓦飛甍的高門大院,「這便是臨安活財神的府邸,半條平昌街都是他們家哩。」

此情此景,初來乍到的外鄉人眼睛都瞪直了,唏噓:「薑財神爺就住這裡?早聽說薑財神不喜外出,原來是家宅太大累的。這麼大的宅院,走一圈至少半個時辰吧。」

「何止,我估扌莫著一個時辰都懸。」

「可惜薑財神常年不在臨安,咱們也隻能瞧瞧他的家宅沾點財運了。」

……

臨安是貿易之城,此處水路四通八達,每日天南海北的商客來往不斷,再加上氣候適宜吸引了不少人前來謀生。近些年,更是處處寸土寸金,馬廄大小的屋舍能賣出上千兩白銀。

人人都嚷著臨安吃住樣樣貴,但還是擋不住外鄉人紛至遝來的腳步。而每個初到臨安的外鄉人都會做一件事:到平昌街瞧一瞧。

此舉不為別的,隻想沾點財神爺的福氣圖個好彩頭。

他們口中的這位財神爺可不是文武財神,而是大梁首富,最好博施濟眾的大善人——薑懷遠。

這不,今日又來了幾位沾福氣的外鄉人,朱小巴大清早帶人蹭薑府財氣,隻睡了兩個時辰,收錢辦完事便要溜,不想還有好奇心重的人拉住他問東問西:「小郎君,薑大善人有無兒女?」

此話意圖太顯,馬上有人譏笑:「吳廉君打的什麼主意?莫不是想借姻緣攀上高枝,也分一份家產?」

眾人哈哈大笑,那位被稱作吳廉的男子眉頭緊蹙,終是壓住怒氣又問了一遍。

朱小巴見這人軸的很,大有今兒不說就不放手的架勢,隻得拍拍袖子,笑答:「兒女雙全,不過奉勸諸位盡早死心。薑小郎君不近女色,城裡媒婆說爛了嘴也沒成一樁婚事。至於女兒嘛,薑大善人說了不嫁女兒隻招贅婿。」

一聽贅婿,眾人果然悻悻收了念頭。即便本朝已有律法保證贅婿的平等地位,但架不住人們的刻板印象,總認為贅婿在妻家受氣,因此獨身漢子常有,而贅婿不常有。

有人可惜:「薑大善人心懷天下,在女兒婚事上怎就如此小氣,非要招贅婿這不是壞人姻緣麼。」

「大戶人家疼女兒的都招贅婿。」

看完薑府,三五人結伴離去,朱小巴跟在身後搖了搖頭:他們哪裡知道,薑府那位身嬌體貴的二姑娘是個傻的,乖乖巧巧不怎麼說話,人送木頭美人稱號。好在木頭美人有個月要纏萬貫的爹,早為閨女做好打算輪不到外人操心。

他正走著,吳廉又湊上跟前問:「方才聽說平昌街一半是薑府,那另一半呢?」

聞言朱小巴不自在地扌莫扌莫鼻頭,長長沉默一陣:「那個啊,本朝唯一的異姓王沅陽王,聽說過麼?」

「自然聽說過。沅陽王與薑府既然是近鄰,關係肯定很好吧?」

「恰恰相反,兩家仇恨大著呢。」

……

孟春,天氣陰冷且潮。丫頭茯苓挑開瓔珞珠簾,放輕步子走進一處閨房中。二姑娘薑鶯平日溫柔起床氣卻特別大,被吵醒能碎碎念上一整天。

屋內香氣氤氳花團錦簇,炭火燒的通紅,絲毫感受不到外頭的寒氣。拔步床上隱約傳來女子的囈語:

「走開,走開——大狗狗不要追我——」

猛然間,床榻上彈坐起一名少女。少女鬢發如雲自肩頭披散開,潔白素衣之下嬌軀顫抖得厲害,就連眉間也覆著一層薄汗。

「姑娘做噩夢了?」見薑鶯醒了,茯苓用金鈎掛起明燦燦帳幔,輕聲哄道:「做了什麼噩夢說與奴婢聽聽,說出來就不怕了。」

鼻息間香氣縈繞,頭頂流蘇輕搖。薑鶯把碎發拂至耳後,露出瑩白如玉的小半張臉。

她這會剛醒,人還有些迷糊,哼哼唧唧地鑽回被窩裡隻露出個小小的腦袋,委屈道:「是那條大狗,它又想搶我的芙蓉糕了。」

說起來,自從二姑娘十歲那年被鄰居欺負過,夢裡就總出現條追她的大狗,有時搶她的芙蓉糕,有時弄髒她的珍珠繡鞋……每每逼的她眼淚要落不落才威風離去,當真是氣人。

薑鶯說完,身子縮成圓圓的一小團又要再睡,茯苓上前跪在床榻上耐心說:「二姑娘不能再睡了,昨兒積正說要帶你放風箏可還記得?」

一聽放風箏,薑鶯漂亮的眸子霎時亮了,那是她春天最喜歡的活動。她滾了個軲轆從床上爬起來,一路哼著歌兒步子輕快地進了浴房。

「二姑娘,趙嬤嬤來了。」

趙嬤嬤是老夫人經常打發跑腿的人,這會來沉水院,想必是老夫人有所吩咐。

屋外二等丫頭話音剛落,遠遠的趙嬤嬤便喊開了:「二姑娘,喜事!天大的喜事!」

一個身著青灰色夾襖的婆子,甩著素娟咚咚咚直奔沉水院而來。進了院果然見她滿臉堆疊笑意,似乎真有什麼高興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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