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第二十四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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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至王府已是月明星稀,門前高高地挑掛起數隻燈籠,王舒珩下馬讓人帶小鳩去梳洗。待跨門而入,孫嬤嬤立馬佝僂著月要前來施禮:「殿下,老奴有事稟報。」

「嬤嬤何事?」王舒珩不動聲色道。

見孫嬤嬤吞吐著不知如何開口,王舒珩便讓她去了右側耳房。一進屋孫嬤嬤就忍不住了,捂著心口說:「殿下,老奴瞧那位薑姑娘實在太能花錢了。殿下可知,昨日她光挑首飾衣物就花去三千五百兩,出手闊綽得跟天上掉銀子一樣,打賞繡娘都十兩呢。再說今日,老奴晚膳準備的簡單些,她就鬧脾氣一口不吃。您說說,這大小姐脾氣誰家養得起?」

王舒珩眉峰一緊,「她沒用晚膳?」

顯然,孫嬤嬤是真的心疼錢,也是真心對薑家人有敵意,繼續喋喋道:「老奴知道殿下心善,薑姑娘家中出事難道就沒有別的親戚了嗎?不如早些與她說清……」

「孫嬤嬤——」王舒珩神色未變,平靜道:「謹記本王的吩咐,錢財上不必苛待薑鶯。」

他語氣不急不緩,卻給人一種暴雨來臨的壓迫。孫嬤嬤自知僭越,心一慌顫巍巍跪了下去。孫嬤嬤知道,殿下自小便是個有主意的,不喜被人掌控,以前就連老王爺老王妃都拿他沒辦法。

「老奴知錯,不會再有下次了。」

王舒珩凝視窗外,他知道孫嬤嬤為何如此。當年王府破敗,到處是需要用銀子的地方,遣散奴仆變賣家產,是娘親和孫嬤嬤精打細算才熬過那段時日。後來他再入仕途重振家門,孫嬤嬤這摳門的毛病卻改不掉了。

念及是娘親的人他又多說了句:「孫嬤嬤,窮有窮該吃的苦,富也有富該享的福。一味省著銀子花,那本王何須再得聖心?請嬤嬤對旁人好些,也對自己好些。還有,逃婚的人是薑芷,不是薑鶯。」

一番話可謂說進了孫嬤嬤心裡。想到王府當年的淒楚,又想到殿下憑一己之力重回朝堂,背後心酸可想而知。孫嬤嬤就是心疼,恨不得什麼好的都送到殿下跟前。

她眼眶一熱,哽著嗓子:「老奴知錯,以後不會再犯,一切都聽殿下的。」

說罷王舒珩吩咐廚房,叫庖奴做上一份栗子糕,糖蒸酥酪讓孫嬤嬤一會送到玉笙院。

玉笙院臥房內薑鶯還氣著,天一黑她就卸了珠釵盤腿坐在榻上,這會光想著怎麼治孫嬤嬤,就連門被推開有人進來了也不知。

王舒珩沒有刻意壓低聲音,他行至薑鶯身後,隻聽小姑娘嘴裡念念有詞。什麼本小姐要吃肉,連顆雞蛋都不給我,本小姐又不是兔子吃什麼蘿卜青筍……

許是氣極了,纖細五指緊緊絞著錦被。她垂下腦袋露出一截玉頸,宛若象牙白的晃人眼睛。王舒珩別開了目光,輕咳出聲嚇得榻上嬌花削肩一顫。

「夫君回來了?」薑鶯轉身一副受驚的小鹿模樣,霎時想起自己已經卸下妝容,衣衫不夠規整,遂又埋怨起孫嬤嬤來。瞧把她給氣的,都沒心思好好收拾自己迎接夫君。

她不禁有些慌亂地下了榻,迎上去說:「我今日沒空收拾,叫夫君笑話了。就當沒見過我這灰頭土麵的模樣,明日再好好打扮給夫君看。」

王舒珩直搖頭,心說薑鶯怕不是對灰頭土麵有什麼誤解,便直言不諱道:「甚美,不灰頭土麵。」

「真的?」薑鶯眼神亮了。

他淡淡回了嗯一聲,胳膊就被對方熟練地挽住了。薑鶯心裡有點甜,拉王舒珩在案幾前坐下,斟好茶奉到夫君手上,打聽:「如何?東市可有手腳勤快的丫鬟?」

薑鶯迫切需要一個人與自己同心,否則孫嬤嬤以後就該給她啃饅頭窩窩了。

「自然是有的,她身上髒收拾乾淨便來服侍你。」王舒珩一眼看穿她的小心思,不禁覺得好笑,「今日在府中怎麼樣?過的可還舒心?」

本以為薑鶯受了委屈會像孫嬤嬤一樣跑到自己跟前告狀,王舒珩已經準備好說辭,卻見薑鶯搖了搖頭。

他奇怪,又問:「晚膳用飽了?」

聞言少女微微低頭。她不知孫嬤嬤已經見過王舒珩,隻以為夫君禮貌問問。薑鶯不想把孫嬤嬤的事鬧至夫君跟前,一來怕夫君為難,二來薑鶯氣不過打算自己製服刁奴。雖然今天還沒想到法子,但說不準明日就想到了。

想到這些,她掩住委屈扯謊:「吃飽了。」

話音剛落,便聽「咕嚕」一聲,是從她肚子發出來的。

有那麼一瞬間,屋內針落可聞。王舒珩好整以暇地望著她,玩味的目光叫薑鶯臉頰一熱,恨不能找條地縫鑽進去。

「真飽了?」

薑鶯心虛,掩耳盜鈴般捂住小腹點頭:「真的飽了。」

王舒珩不知她為什麼說謊,隻覺得好笑。遂從身後掏出一袋酥和飴放置薑鶯麵前,「那這個便留著明日再吃,路過食鋪順道買的。」

實際上薑鶯這會已經餓的快不行了,哪等得到明日。她接過袋子發現酥和飴還是熱的,不動聲色地掏出一塊放進嘴裡,含糊道:「雖然飽了……也還能再吃一點,夫君要嗎?」

王舒珩拒絕,薑鶯便朝他坐近了些,黏乎乎地湊近又要撒嬌。幸虧此時小鳩已經收拾乾淨候在門外,王舒珩讓她進來。

薑鶯看清來人滿眼俱是驚愕,不等她開口,王舒珩便指著小鳩道:「從東市給你挑的丫鬟。」

說罷他先行一步,去外院找福泉商量事。人一走薑鶯就憋不住了,她喚小鳩過來仔細瞧了瞧,沒錯!正是薑府的那個丫頭。

「你不是在薑府嗎,怎的……」

再次見麵小鳩潸然淚下,撲通一聲跪下抱著薑鶯膝蓋嗚嗚大哭。薑鶯手足無措,隻得一動不動由她抱著。哭了好一會小鳩才停下,說自己犯錯被薑府發賣,沅陽王正巧撞見便把她買回來伺候。

老實說薑鶯對這個丫頭還算喜歡,畢竟她昏迷醒來見到的第一個人就是小鳩。薑鶯蛾眉輕蹙,拍著小鳩脊背哄道:「薑府都是壞人!你以後就跟著我和夫君,不要回去了。給你吃顆酥和飴,別哭了哦。」

小鳩邊擦淚邊答好,她謹記沅陽王吩咐卻還是不能接受薑鶯「王妃」的身份,猶豫了會說:「小姐去哪兒我去哪兒,以後可不能再丟下小鳩了。」說著從袖中掏出那隻絞絲銀鐲戴回薑鶯手腕上。

好在薑鶯沒計較稱呼,主仆二人敘舊。小鳩聽她三句話兩句離不開夫君,便知二姑娘的確認準了沅陽王是夫君,當真病的不輕。

小鳩嘆氣,不過她有更擔心的事,小心翼翼問:「小姐這些天在王府過的如何?」

說起這個薑鶯滔滔不絕:「比在薑府好多了,夫君長的好,品行好,溫和有禮,待我更是一心一意。不過王府哪裡都好,除了一個人……」

且說著,孫嬤嬤就到了。

薑鶯努努嘴,示意誰是王府唯一一個不好的人。小鳩機靈,這婆子臉頰瘦削,看上去深諳精明算計,可不能叫她欺負了二姑娘。薑鶯與小鳩都以為孫嬤嬤是來找茬的,遂警惕地望著對方。

誰想,孫嬤嬤像換了個人似的。雖然依舊沉著臉,卻是來向薑鶯送夜宵的。她端著托盤恭敬道:「聽說王妃今日晚膳用的少,廚房特地做了兩道夜宵。因老奴剛到王府不久,有得罪的地方還望王妃寬恕不要與老奴見識。」

薑鶯有點懵,心道奇怪,這人白天不是還朝自己翻白眼嗎,怎麼這會又上趕著賠罪了?

虛虛應付完送走孫嬤嬤,薑鶯眼巴巴望著那道栗子糕和糖蒸酥酪,不解道:「你說孫嬤嬤什麼意思?她前幾天對我可壞可壞了,晚膳還不給我肉吃。」

小鳩專撿好聽的說:「許是孫嬤嬤被小姐美貌打動心生愧疚?」畢竟在小鳩眼裡,自家二姑娘是哪哪都好,寵她不需要理由。

小鳩不愧是伺候了薑鶯十年的人,知道怎麼哄她高興。薑鶯沉吟與小鳩相視一笑,陰鬱了半日的心情逐漸明朗起來。

接下來幾日,孫嬤嬤果真恭敬了許多。雖然依舊對誰都不冷不熱,但在吃穿用度上再沒有苛待薑鶯。不僅如此,連帶著府中下人日子也好了許多。一日三餐偶爾沾葷,乾起活來勤快不少。

這日,薑鶯在池邊餵魚,隱隱聽見假山後頭有人竊竊私語。聽聲音是一個中年男子和一名老嫗,老嫗似乎遇到什麼麻煩事正著急。王府老嫗,除了孫嬤嬤還能誰有。

薑鶯循聲而至,正是孫嬤嬤和田七雄。孫嬤嬤平日性子多冷的一個人,這會臉色一陣青一陣白,可見嚇的不輕。

「這是怎麼了?」薑鶯奇怪。

看清來人,田七雄和孫嬤嬤忙行禮,神色古怪地對視一眼後,還是田七雄如實道:「王妃打算做的兩枚玉佩,孫嬤嬤今日取回來,不想方才不小心摔碎了一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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