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麵首還是機要秘書？（1 / 2）
張經及盧鏜的冤案終得以昭雪，消息傳至浙東，諸部將領和士兵們群情激昂，士氣高漲，隨之而來的，是剿滅倭寇的捷報，如同雪片般飛來。
此案牽扯人數眾多，朝堂之上幾乎經歷了一場前所未有的大換血，政令因此煥然一新，朝堂風氣也清明了不少。
原本秦凱之這個首輔名聲並不算好，甚至可以說是飽受爭議。然而，自從「秦相竟是長公主入幕之賓」這一流言在朝中流傳開來後，秦凱之的地位便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朝中百官，無論心中如何不滿，如今都深知了我這位長公主的威勢，更不敢輕易捋其虎須。於是，秦凱之得以雷厲風行地推行新政，痛下狠手嚴懲官場三蠹——貪、散、懈。一時間，朝廷上下人人自危，政令暢通無阻，新政推行得有聲有色。
這天，我剛與兵部天工司的人在書房討論改進床弩和小口徑臼炮火藥彈的圖紙，正聚精會神地研究著，聿習武興沖沖地推門進來，「長公主，有客人來訪。」
我放下手中的圖紙，微微一笑，示意在場的諸位大臣先行繼續研究。隨後，我站起身來，整了整衣襟，向著前廳走去。走進前廳，隻見一群七八個身著華服、打扮得珠光寶氣的浙東富商正端坐在廳中。他們身後跟著一群仆人，手中捧著各式各樣的箱籠，乍一看去，仿佛是一群上門推銷珠寶首飾的商人。
然而，我的目光卻直接越過了這群富商，投向了站在他們身後的一位身材修長的普通侍從。我笑意盈盈地沖著他伸出了手，「尹統領，歡迎回家。」
「長公主，屬下回來了。」尹孟清的聲音沉穩而有力，他緩緩撕下人皮麵具，露出一張俊朗的麵龐，那雙深邃的眼眸裡也閃爍著喜意。
聿習武更是高興，他與尹孟清是出生入死的多年兄弟，此刻兩人見麵，互相拍拍肩膀，聿習武正要拉著他敘舊，尹孟清顯然想到了什麼，他的目光掃過那些堆滿廳堂的箱籠，他微微沖我使了個眼色，我立刻心領神會。我吩咐聿習武安排人將那些箱籠先行搬進內庫，隨後叫上尹孟清便往內宅裡走。然而，剛走幾步，我突然想起書房裡還有一眾大臣們正在議事，我略一猶豫，便硬生生轉了個方向，決定先帶尹孟清去臥室詳談。
尹孟清顯然頭一回進公主閨房，一進來便覺得滿目錦繡，暗香盈盈，隻見房間一角放置了一張楠木雕花拔步床，掛著用金銀各色絲線繡著狩獵圖的帳幔，床上繁復華美的雲羅綢如水盪漾，轉過頭去，是一座玳瑁彩貝鑲嵌的梳妝台，甚是華美無朋，絢麗奪目，上麵擺著大紅漆雕牡丹的首飾盒和一頂金鑲寶鈿花鸞鳳冠，還有一串水頭極好的翡翠珠子。梳妝台旁，是一麵用精磨過的菱花銅鏡，鏡中映照出尹孟清略顯局促的麵容。
我示意尹孟清坐下說話，又叫素月進來倒茶。尹孟清顯然對這裡的環境有些不適應，他略顯拘謹地坐在床邊，雙手不知所措地放在膝蓋上。然而，見我舉止落落大方，他隻得別別扭扭地坐了下來。
我輕輕抿了口茶，放下茶杯，目光直視著尹孟清，沉聲道：「浙東的情況現在應該已經穩定了，我叫你們回京城，還有一件大事想和你商量。」
我壓低了聲音，又朝他靠近了一些，「我想讓你去大寧。」
尹孟清顯然對我的提議有些意外，他微微一怔，然後迅速恢復了冷靜，仿佛已經猜到了我的意圖。「長公主，您這是想要我去大寧做細作嗎？」他輕聲問道，聲音中透露出一種洞察一切的敏銳。我微微點頭，贊賞地看著他，聰明人果然一點就透，而且還能舉一反三。
他沉思片刻，嘴角勾起一抹了然的笑容，那雙格外幽深的眼睛凝視著我，仿佛要看透我的內心世界。「長公主，您是在為蘇卿宜的大寧軍犯愁吧？」他緩緩開口，聲音中充滿了自信。
我點了點頭，沒有否認。尹孟清繼續說道：「長公主，我是暗衛的副統領，對於暗衛的運作和人員安排自然了如指掌。那麼，您覺得我們暗衛的統領現在會在何處呢？」他淡淡一笑，仿佛在給我出了一個謎題。
我微微蹙眉，思考了片刻，然後搖了搖頭，表示不知道。尹孟清見狀，便繼續解釋道：「大寧與南明，以前兩國素來交好，雙方都有互相派遣學子交流學習，稱為『研學使』。然而，由於大寧幅員遼闊，文化昌盛遠勝於南明，因此多是我南明學子北上大寧去求學，而大寧學子往往遊學一年半載便會歸國。直到十年前兩國交惡，方才斷了這互相派遣『研學使』的慣例。」
我聽著他的解釋，心中不禁有些震驚。原來暗衛的統領竟然已經在大寧潛伏了十來年之久！這可真是一個驚人的消息。我好奇地問道：「那暗衛的統領是如何保持與南明的聯係的？」
尹孟清微微一笑，解釋道：「為了保密，有關大寧的情報網均是直屬南明最高位置的那個人，以前是先皇，如今應該是太子。他們之間有特殊的聯絡方式，可能是信物或者印信。這樣即使有人泄密，或者大寧追查出來什麼，也無法將情報網摧毀。」
我聞言不禁有些驚訝，疑惑地問道：「太子？可太子如此年幼，他會知道這些嗎？」我對此表示了深深的疑慮。
尹孟清搖了搖頭，表示他也不確定。「那屬下就更不知道了，隻是猜測而已。」他頓了頓，繼續說道：「不過，我認為應該有信物或者印信作為聯絡的憑證。或許長公主可以問問秦相，畢竟先皇病重之際，國家大事皆托付於秦相。」
我點了點頭，表示同意。尹孟清與當初跟我一起去浙東的三十名侍衛如今都入了控鶴府的名冊，他們的忠誠和能力我自然是信得過的。隻是我剛剛分了秦凱之的相權，對於他的心思和打算確實有些拿不準。
尹孟清此次在浙東三個月，顯然對浙東的局勢、風土人情以及軍事布局都進行了詳盡的扌莫查。我與他這一聊，一直聊到了晚膳時分。直到素月輕輕敲門，輕聲請示書房裡的天工司大人們是否要留下來共用晚膳，我這才意識到天色已晚。
我歉意地看了尹孟清一眼，趕緊放了尹孟清去休息，然後才轉身前往飯廳，準備陪同天工司的官員們共進晚餐。
飯廳內，氣氛融洽而熱烈。官員們圍坐一桌，舉杯暢飲，談笑風生。其中一位五品的官員，名叫李翰，他放下酒杯，嘆了口氣說：「如今咱們天工司確實有些後繼無人啊。年初來的那個年輕人，叫陸奇岩的，倒是個好苗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