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席繭故作鎮定,「我是怕傷到它,這不是你的寵物嗎?我」
他突然覺得自己有點不對勁,頭暈,手腳酸軟,視線也變得模糊。
章魚已經爬上了他的膝蓋,他竟然連站都站不穩,趕緊扶住了桌角。
而眼前的沈奢還一臉悠哉,享受般欣賞他的窘迫。
「剛才我就覺得有點暈,不是章魚的問題,也沒吃什麼」席繭遲鈍的反應過來,他吃了,就是那瓶通過鼻飼管灌進他體內的營養液。
他晃了晃頭,拚命保持清醒,「那瓶營養奶有問題。」
沈奢支著腦袋,不慌不忙地「嗯」了一聲,「我知道啊。」
他嗓音輕柔,「忘了告訴你,在遊戲裡最該提防的不是nc,也不是怪物,而是,你的隊友。」
席繭意識混沌,話都說不出來了,快要倒下時,愣是拚著最後一點力氣挪過去,倒在了沈奢懷裡。
沈奢:「」
此時的路微和徐刀刀還在走廊上瞎逛。
「病人竟然一個都不見了。」徐刀刀一邊吃麵包一邊琢磨,「這麼多人能去哪呢。」
路微看了他一眼,「你去找武器時有什麼發現嗎?那倆玩家真的是被嚇死的?」
徐刀刀說,「對啊,身上一點傷口都沒有,也不知道見到什麼東西了,死相特恐怖。」他想了想,「這種副本應該就是精神折磨,按理說難度不高的,撐死也就三星。」
路微冷哼,「三星本你就表現這麼廢物,再高點兒你是不是也開場就死了。」
徐刀刀正要反駁,就看到前邊走出來幾個醫護,身上裹的嚴嚴實實,臉上還戴了防毒麵具。手裡的噴管明顯是沖他們來的。
招呼都沒打就舉起管子噴了過來,黃色的霧氣瞬間蔓延開來,刺鼻得很。
這種時候什麼武器都沒用了。
路微反應很快,趕緊捂住了鼻子,「別吸進去!」
但還是晚了,徐刀刀的麵包掉在了地上,跑都跑不起來,腿都軟了,他趕緊提醒路微,「別管我!你快走!」
路微竟然一點沒跟他客氣,跑得飛快,眨眼間就隻剩下一個背影。
徐刀刀有氣無力地喊了一句,「你好歹回個頭裝一下舍不得我啊!」
他一屁股坐到了地上,看著那些人推了個輪椅走過來把他抬了上去。
「這是要去哪啊。」他昏昏沉沉,「我任務還沒做完呢,先別搞死我啊。」
沒一個人理他。
他癱在輪椅上被推著走,不知道走了多久,抬頭一看,又是那個水療室。
裡麵的水霧更濃了,池子裡的白卵看上去竟然變大了不少。裡麵還多了一些黑色的東西,仔細一看,竟然全是頭發。
徐刀刀後背直冒冷汗,「你們不會是想把我放進去泡吧?」
倒是沒被放進去,因為那些頭發突然就被頂出了水麵,竟然是一顆頭顱,眼睛睜著,麵色發青,看著像死了,嘴巴卻一直在蠕動。
這人頭就這麼出了水,頭下麵卻不是人類的身體,而是八九根細長的蟲子腿,顏色漆黑,上麵還長著一層細密的小刺。就像是從蜘蛛身上長出了一顆人頭一樣。
這種詭異可怖的東西越來越多,一個接一個的從水池裡爬了出來。
每張臉都不一樣,表情也不同,全是活的,還能做出微笑的表情,如果沒看錯,好幾個都覺得麵熟,是剛來時在劇場看到的「死人」。
他們徑直往一個方向爬,排著隊,格外有秩序。
徐刀刀顫著聲音問,「這到底是什麼東西?」
推著他的醫護終於開口道,「是你的病友。不要著急,你很快也能接受治療了。」
徐刀刀被這堆怪物頭簇擁著送進了那個透明的玻璃罩,柳葉子不在,裡麵的池子裡還是一堆白色卵蛋,他被毫不客氣地掀了進去,池子底的器械瞬間抓住他的身體,把他固定在了上麵。
滾燙的水把他燒的渾身皮都紅了起來,那些卵也一個個聚集過來,緊緊貼上了他的身體。
徐刀刀被惡心的想嘔吐,卻怎麼都掙脫不開。
醫護們像是完成了任務,轉身就走了,隻剩那些人頭,圍成了一個圈,虎視眈眈地盯著他。
那些滑溜溜的卵已經爬上了徐刀刀的身體,上麵竟然伸出了一條條透明的觸須,直接刺進他的皮膚,刀割般的痛感讓他忍不住叫出了聲音,仿佛被淩遲,蟲子一樣在他皮膚下拱來拱去。
徐刀刀的額頭上很快就滴下了汗珠,整個人都在發抖。
除了無法形容的疼痛和恐懼,他還聽到了牆壁上那個巨大黑洞裡傳來的詭異聲響,像是有什麼東西摩擦著地麵緩緩朝他逼近
席繭做了個夢。
似乎回到了過去,耳邊全是陌生的熱鬧。
蟬的叫聲,男孩女孩的笑鬧聲,堆疊在一起就像被熱瘋了的合唱團,扯著嗓子此起彼伏的嚎。
他站在樹下,躲在陰影裡,一身長袖長褲,外頭還套了件大褂,不符合季節的穿著和整個世界都格格不入。他死死盯著操場上的一個人影,手裡攥著瓶牛奶,很涼,冰的他手指頭都有點疼。
操場上的學生很多,笑聲吵鬧聲奔跑的腳步聲混雜頭頂的蟬鳴,席繭被這些充滿活力的氣息包圍,悶的難受。
校園是彩色的,操場更是聚集了所有青春洋溢,那群潑了彩墨的少男少女仿佛故意在遮擋他的視線,都圍在籃球場邊緣,離那個人那麼近,近的讓人煩躁。
「班長!班長!老師叫你!」
身上聚集多道目光的瘦高男生停下步子,動作隨意地把球投進籃筐,「來了!」
他走到場邊拎起地上的書包,從裡麵掏出一瓶礦泉水,邊跑邊往嘴裡倒。身上灌了風的短袖短褲顯出他健康的少年軀體,肩膀很寬,小腿又長又直,繃緊的肌肉線條漂亮的像被剪彎的月。
旁邊接球的人沖他喊,「滅老師又要給你派發什麼任務?趕緊拒了去!下周可是籃球比賽!沒你怎麼玩?」
男生轉身倒著跑,對著喊道,「我為社會獻愛心!樹立新風做好人!這可比籃球比賽重要多了!」
場邊人笑倒了一片,「班長加油!班風全靠你了!」
愈發多的「加油」聲昭示著他的好人緣,席繭不自覺跟著他跑走的方向走了幾步,手裡的瓶子都被捏變了形。
他自己有水,肯定不會喝這個了。
額發擋住了眼睛,席繭的情緒都縮在陰影裡,沉默了會兒,他鬼鬼祟祟跟了上去。
暗戀是件很刺激的事。
就像隻圍著燈泡一直打轉的蟲,翅膀快燒沒了還一個勁往上湊,自毀一般恨不得把整個身體都當成發光的燃料。
盡管燈泡根本用不上它。
席繭跟變態一樣在樹下站了兩個小時,那是測量過的除了籃球場邊,離他最近的地方。
得更近才行。
席繭拉上口罩,擋住了沒有血色的嘴唇和插有鼻飼管的鼻子,自欺欺人的好似驅散了所有病態和死氣。
他靜靜等在樓梯拐角,不管怎樣都得把手裡這瓶營養奶塞給他。
辦公室裡隱約傳來對話。
「其實這次獻愛心活動你不用去的,平時學習就夠辛苦了,你的成績我完全不擔心,就怕你沒足夠玩的時間啊。」是班主任的聲音,滿是慈愛和心疼。
「雖然幫不了大忙,我還是想為那些病人貢獻一點力量,這對我來說,要比玩有意義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