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梅枝瘦(6)(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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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天有些陰沉,灰蒙蒙一片,像是快要落雨。姚碧凝拉開黑漆車門時,之硯已經坐在車廂裡,新做的學生裝襯得人精神抖擻。

從姚公館到聖約翰須費些時間,碧凝這兩日掛心著喬舒易,確是有些忽視了之硯。她將手裡的文集擱到座位旁,問向之硯:「也有日子了,你可適應學堂了?課業都還跟得上麼?」

「其他都還好,隻是……」之硯略垂了頭,「算學我從前是沒有接觸的,那些圖形數字頗讓人頭疼。」

「算學,我記得舒敏是個有天分的,從前跟著舒易學過不少。」姚碧凝輕輕一笑,「你們是同窗,理當相互照應。」

之硯卻麵露難色,目光盯著袖口深灰色的紐扣,沉默著沒有回答。

姚碧凝看他神情,大約也知道了是怎麼一回事。少年總希望自己是個無往不利的英雄,尤其她覺察得出,之硯看舒敏與旁人不同。

「你不要多想,求學沒有什麼過意不去,誰人是白璧無瑕的?」碧凝嗓音溫柔,耐心疏導,「即便舒敏,她算學上出挑些,其他地方你或許也能幫上她。」

姚之硯點了點頭,他對於這位長姐貫來是親近愛重的,故而將話聽了進去。

車子轉彎,從窄長的青石板巷駛入寬闊的街道。碧凝與之硯說話間,眸光瞥見街邊行人的幾分不尋常來。她凝神打量,果然與往日有所差異。

長衫旗袍的往來人群裡,不少手裡都拿著一份鉛字大報,甚至有三兩結伴者眉飛色舞地議論著。碧凝瞧見前邊一個高揚報紙的孩童,這樣早的時候,他臂彎間已經隻餘很薄的一遝。這預示著,今日的新聞必然是轟動性的。

碧凝讓司機在街邊停下車,向之硯交待一聲便向報童步去,滾邊絲絨旗袍堪堪垂至足背,一雙淺棕色皮鞋細膩光澤。甫一近身,碧凝便聽見那帶著童音的叫喊聲——號外號外!商船遭遇神秘洗劫,海關司長或涉其中!

周遭幾個年輕人圍上來,向人買了報刊一窺究竟。這樣話題性十足的新聞,沒有人會不感興趣,即便不為了尋個憤世嫉俗的機遇,也決計不可錯過這難得一見的政要醜聞。

碧凝不由一怔,這字字句句指向的都是十五那晚的事,卻將事實顛倒黑白,髒水皆盡潑到了喬舒易身上。可是因那晚發生的事情,海關署給出舒易降職查看的處分,卻不會損害自身的名譽,這大幅的報道又是從何而來呢?

待她接過報紙回到車廂,司機驅動了引擎。微微的機鳴聲中,碧凝雙手攤開報紙,斂眸瀏覽著白紙黑字的措辭。

這篇新聞來自匿名者的揭露,據其中所描繪的細節來看,應當對當時的經過十分了解,而且邏輯嚴密,教人挑不出錯處來。可是字裡行間最大的錯處在於,揭露之人將傾倒煙土改為洗劫貨物,而海關查驗者攜帶著槍械,卻一個歹徒都沒能擊傷。

這篇新聞,便依照最淺顯的常理,將喬舒易與貪汙瀆職聯係起來。海關如此輕易地放跑了洗劫者,不作為便是最大的縱容——縱容的背後,必定是引人遐想的利益。

碧凝相信舒易所說不會作假,他沒有必要做出這樣自毀前程的蠢事。何況陸笵之前的舉動,令她明白真相可能的模樣。

常識是可以被誘導的,一切的幕後,仿佛有一隻無形的手操縱著事態的走向。

那麼到底是什麼人如此費盡心機,要陷舒易於萬劫不復的境地呢?碧凝不願意這樣揣度,可還是止不住懷疑——鎮守使,陸笵。

他要將福緣巷整肅一清的堅決,他與喬望騏之間的較量,他在十五那日的行動……每一條線索都指向同一種可能,這是陸笵將計就計的打壓。

「姐,發生什麼事了?」之硯有些納罕,卻看到黑色標題大字,「海關司長,這說的是舒易哥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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