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明月玦(7)(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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陽春三月,萬物和澤。聖約翰華燈升起的禮堂內,座無虛席。

舞台上深紅天鵝絨的帷幕垂下,一場盛大的戲劇即將開始。姚碧凝一身孔雀藍窄月要洋裝,身量又清瘦幾許。她坐在第一排的軟椅上,等待著筆下情節在眼前上演。

燈光暗下來,周遭剎那間變得鴉雀無聲。一道白色光影斜斜映照下來,空氣裡的塵埃若隱若現,流動飛揚。

弦樂順著這束光幽然響起,棕色長發的少女一襲雪青色長裙,赤足走過一片草叢。她翹首等待著戀人的來臨,每一寸目光都是期待而喜悅的。

萬籟俱寂裡,幾聲婉轉的鳴啼陪伴著她內心的歡愉忐忑,像一種虔誠的儀式。光影變幻,時間悄移,她沒有等到盼望的人,卻等來父親的責難與禁閉。周遭華麗的裝飾一如金絲鳥的囚籠,少女推開窗子,卻看見戀人倒在棍棒之下。

這是一出關於貴族少女與平民少年之間的悲劇。專橫的莊園主用種種手段阻礙兩人的感情,一心企圖以聯姻挽救家族的頹勢。少年受莊園主引誘負氣賭誓,背井離鄉贏得不菲財富,搖身一變成為資產新貴。少女卻早在他離開之初被迫嫁為人婦,目睹人心險惡,歷經變故過著為維持體麵而拮據的日子。

再重逢,滿堂光鮮亮麗的人群中,他孑然而立,望見她強顏歡笑的麵容。四目相對,萬丈迢遙。

燈光暗下來,隻有幾聲婉轉的鳴啼從夜色裡傳來。纖瘦的女子一襲雪青色長裙,棕發垂下,仿佛多年前那個不諳世事的少女。她摘下一枝玫瑰,尖刺劃破了皮膚,滲出一粒鮮紅。

她啟唇唱起一支清澈的歌,為她伴奏的隻有不眠的夜鶯。這一刻,她眉目悲憫,仰頭望著無盡黑夜裡唯一的光亮,情願就此逝去。

那支歌收了尾音,禮堂陷入徹底的黑暗與沉寂。碧凝啟唇念起一段英文,那是英國詩人濟慈的夜鶯頌。所有人甘願垂聽,仿佛蜿蜒流深的溪水,淌進心底。

燈光亮起,飾演者按例謝幕,座下人才回過神來,掌聲如潮。

這一出《夜鶯夫人》在滬上很快流傳開來,成為許多報紙第二日的頭條,一時風頭無兩。

「碧凝,你瞧。」呂雁筠拿著一份報紙走進來,往姚碧凝麵前一遞,「評論簡直要說出花來,可惜我沒能看到。」

「我一早給你留了票,卻是你自己不肯來。」碧凝眸光掃過鉛字,難得那些言辭尖刻的評論家收斂起唇槍舌劍。

「哪裡是我不肯去,那日我將票放在手包裡,後來臨要走卻發現不見了。」呂雁筠嘆了口氣,「分明放得好好的,也許是天意吧。」

「天可不願意負擔這麼多。」碧凝聞言一笑,視線掃過報紙下方,忽然沉默。

那是一則來自東瀛領館的嚴正聲明,短短幾句洗去了喬舒易瀆職的冤屈。她應當為他感到高興,卻不自覺流露出截然相反的神情。

這幾行文字,預示著喬舒易終究選擇了妥協。一切正在按照她所希望的方向發展,他將洗去莫須有的罪名,重新回到屬於他的康莊大道之上。

可是為什麼,她還是控製不住內心的失落?又或者,她其實一直有種隱隱的僥幸,盼著喬舒易不要選擇晴子。理智告訴她不能如此,可這聲音微弱卻真實地存在著。

「碧凝,你怎麼了?」呂雁筠覺察到碧凝的情緒變化,循人目光落在報紙版麵上,看到喬舒易的名字,自然明白緣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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