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一物降一物（1 / 2）
接下來幾天，韓洛任勞任怨守在田家村救治百姓。
作為鬼穀藥王的傳人，他確實醫術超群。
在他的治療下，奪走無數人性命的瘟病得到有效遏製。
不少重病垂死之人也在他手裡撿回一條性命。
所有困難在沈翊塵出現後都迎刃而解。
「在想什麼？」
沈翊塵看顧清娩坐在小河邊發呆，走過來和她並排坐下。
「這個紅瓷瓶裡裝的什麼，我看你最近總是對著它發呆。」
顧清娩摩挲著瓷瓶，「是虎子的骨灰，就在你來的前兩天，他身染瘟病不治而亡。」
她眼眶紅了一圈，聲音有些哽咽，
「他才三歲，還沒好好瞧過這個世界的美好，卻親眼目睹了死亡的殘忍。
他的親人一個接一個死去，最後連他自己也沒能幸免。」
淚水劃過她的臉龐落入淙淙河流，顧清娩索性將臉埋進臂彎。
悶悶的聲音透過縫隙傳出，
「最近看著韓洛將那麼多垂死之人救活，我就總忍不住去想。
若是你們能早來一點，虎子會不會就不會死。
他那麼小，生命的畫卷才剛剛展開。
他還沒去過浩都城，沒吃過糖葫蘆，還有許多事沒來得及做就這麼死了……」
「世道艱難，人各有命，有時死亡未必不是一種解脫。」
沈翊塵看著湍流的河水，聲音縹緲，似乎是講給顧清娩聽，又似乎不是。
「不對，不是這樣的！」
顧清娩從臂彎裡抬起頭固執地看向身邊人，眼裡還帶著尚未乾透的淚花。
「不論世道多麼艱難，人隻要活著未來就有無數種期待和可能。但若是死了，就什麼都沒有了。」
「若活著對他來說是一種煎熬呢？」
沈翊塵平靜地看著顧清娩，清冷目光裡帶著點迷茫和掙紮，
「像你說的，他親眼目睹至親之人離世。
在他以後的日子裡，親人慘死的畫麵就如同一個魔咒，時時纏繞著他，掙不脫甩不開。
無數個午夜夢回之境，他都會被噩夢驚醒。
活著的人生不過是變成另一個煉獄罷了。」
「煉獄麼？」
顧清娩下意識低頭看了眼手腕的血玉鐲，而後抬眸看著沈翊塵。
「如果覺得身在煉獄的話就更要好好活下去了，因為那是他死去的親人最想看到的畫麵。
人生那麼長……
他總會找到一個能夠溫暖治愈他內心傷疤的人。」
「會找到嗎？」
「或許會，或許不會，但這不就是未來的無限可能嗎？」
少女仰起臉龐，樹蔭下，陽光透過樹葉灑落，細碎斑駁的光影在她潔白無瑕的臉上跳躍，她的眸子漆黑明亮，如同永夜裡璀璨的宸星。
沈翊塵怔怔看著她，手指輕輕撫過她被風吹亂的發絲，順著發梢遊走到她額前停頓片刻。
然後在顧清娩略顯慌亂的眼神中，從她頭頂取下一片樹葉。
「從樹上掉下來的。」
沈翊塵食指夾著樹葉遞給顧清娩。
「哦！」顧清娩愣愣接過樹葉，「多謝！」
說完她起身倉惶離開。
沈翊塵看著她遠去的身影，臉上浮起笑容，口中喃喃道，
「一定會找到那個人的！」
顧清娩幾乎是一路小跑著回去的。
她最近幾日反常得很，每每靠近沈翊塵總是不自覺心慌。
她已經不是什麼都不知道的懵懂少女。
這種感覺前世遇到軒轅景時她體驗過，可後來淒慘的結局讓她至今印象深刻，所以她從心底裡抗拒這種感覺。
她不允許自己的心再一次失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