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8 絲瓜炒蛋（1 / 2）
明明今天的天色已經完全黑下來了, 甄重遠的位置離門口也不算近，明明帳篷裡的燭火並不太明亮而他又是背對著燭火的，按照道理來說, 這樣的環境下, 她隻能看到他沒穿衣裳這件事情。但是, 好巧不巧, 在他側身伸手去拿衣裳的那一瞬間, 她清晰地捕捉到了他的腹肌。
他的身上像他的臉一樣很白, 隨著他伸手穿衣裳的動作, 她似乎數出了他的腹肌是八塊。隨著衣襟的落下，她收回視線, 聽見他的聲音，完全沒有聽清內容的她下意識地回答道：「嗯？」但她滿心還沉浸在遺憾裡：到底是六塊還是八塊啊？
甄重遠穿好中衣後又拿起了外裳，聽見連珞珞的回答，抬起頭來瞧見連珞珞仍舊保持著那個姿勢。他怎麼也想不起方才自己問的什麼，隨意清了清嗓子：「那個，你吃了嗎？」
「還沒有呢。你呢？」連珞珞順嘴回答道。
「我也還沒吃。」甄重遠耳朵尖兒滾燙著，穿好外裳後才暗暗吐了口氣, 「起吃吧, 進來坐。」
「好！」連珞珞從善如流地點點頭，還沒有從思緒中完全抽離出來, 像是平日裡樣坐在案幾前麵。
甄重遠也像是平時一樣在她對麵坐了下來。他隱隱覺得裡頭的衣裳有點兒緊，不過方才就是衣裳鬧的，他這會兒也沒法去查看到底怎麼回事, 隻能微微挪動了下身子，找了個相對舒適點兒的姿勢。
兩個人就這樣坐在案幾前麵。不知道坐了多久，連珞珞肚子咕嘟聲, 回過神來，下意識地說：「吃飯吧。」
「好。」甄重遠應了聲。今天一大早就出去，晌午的麵都沒填飽肚子，這會兒早就餓了。
兩個人就這麼對著張空案幾，你看著我，我看著你。連珞珞挪了挪腿將全身重量移到左腿上，正要去揉下自己坐麻了的右腿，手動，忽然反應過來食盒還在自己手上挎著呢。
她連忙將食盒放了下來，拿出飯菜後扌莫了扌莫自己的鼻子緩解尷尬：「那個，快吃飯吧。」
連珞珞開始嘗了筷子清蒸魚，鹹淡正好，也沒有魚的腥味，自己調的蒸魚醬油能和現代賣的相比了。她如是想著，正要去夾第二筷子的時候，發現魚盤子裡麵已經空了大半了。
考慮到他的食量，連珞珞多拿了塊清蒸魚，盤子裡累得滿滿當當的。連珞珞眼角餘光瞄到他下筷子的頻率比平日裡更快，碗中的飯居然已經見底了，她心中就有數了，轉而去夾起了土豆絲，隨口道：「你今天是不是出去了？」
甄重遠的筷子停了下來：「是。」
「是不是去了靖河？」連珞珞眨眨眼。
甄重遠手指不知不覺加大了力度，骨節都有些微微泛白了：難道她看到自己了？他暗暗深吸了口氣，放下筷子，抬起頭來看向她：「是，你也去了嗎？」
「原來真是你們啊。」連珞珞眼中露出了笑容，「早上送菜的人沒來，我就領著夥房的人出去買菜了。昨兒個不是下了暴雨嗎，我們就想著水漲起來，魚估計比較好打，就去了靖河。我就說我好像在那邊看見了方屬官，還以為自己看錯了，原來真的是你們。誒，你怎麼放筷子了，快吃快吃，菜都快涼了。」
甄重遠依言重新拿起了筷子，卻沒有繼續吃，而是追問道：「你隻看到了方屬官嗎？」他頓了頓，不知不覺地坐直了身子，雙眸緊緊地盯著她：「有沒有看到我？」
「當時我在河邊買蓮藕，遠遠的就看到了大群人在探討什麼，方屬官在最後，轉身的時候我看到的。其他人都沒看到呢。」連珞珞臉興奮地看著他，「你們是不是在商量抗洪的事情啊？」
甄重遠聽到她說沒看到的時候，心裡鬆了口氣的同時又有些隱隱的失落，但是心緒立刻又被她的最後一句話帶走了：「你覺得會發生洪災嗎？」
連珞珞點點頭：「這可還是夏天呢，平時這會兒太陽都還在，這會兒天都這麼黑了，這烏雲可不是一般的厚。我今天在靖河邊，看到水都漫到了路邊了。若是再像昨兒個樣下那麼大的雨，哪怕不下那麼久，上遊的河邊泥土這些被沖下來，這河床逐漸抬高，下遊也承受不住。人命關天的事情，不怕萬，就怕萬。」
這番話出來，甄重遠的眸色加深了許多：這番話，絲毫不比自己身邊的幕僚差。而且這最後一句話的月匈襟，還比許多人強上了不少。水能載舟，亦能覆舟。不把百姓當人的人，終將受到反噬。
不過，道理是這個道理，隻是，短期可以用袋子來暫時扛著，從長遠的來看，這堤壩還是得修，修建又是一個大工程。最大的問題就是如今資源有限，磚倒是有，但是如何修建能夠保證堤壩能夠長時間保持堅固。他思索了片刻，將這個問題提了出來。
連珞珞正夾起一筷子絲瓜炒蛋。絲瓜特有的清甜味蓋住了蛋的腥味，隻剩下濃濃的蛋香味，和清爽搭配在一起，簡直絕了。聽了甄重遠這話，連珞珞連忙咽下了嘴裡的東西：「我小時候，曾經見過我爺爺壘灶台。灶台用到我十多歲，怎麼砍剁菜都還好好的。當時我記得他往土裡摻了樣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