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多事之秋（1 / 2）
半夜時，薑重語被雨聲吵醒。
又下雨了。
他拉開窗簾，看窗外大雨混合冰雹打得宿舍旁的車棚劈啪作響，仿佛要將它整個掀起來。
他的表情淡然深沉，笑意全然不見，在雷光映射下竟顯得有些令人膽寒。心髒不安地跳動，似乎要沖破月匈膛。
他喝了杯水，上床。卻睡意全無，腦海中臆想的可怖畫麵讓他的心慌手抖，而黑暗和孤身一人帶給他的壓迫感更雪上加霜。
淩晨三點五十五，他忍無可忍地起身，拿出手機試圖撥通繆靖晨的電話。
但雙手抖到找不出、摁不到繆靖晨的電話號碼。薑重語伸手扶額，身體發抖，試圖將混亂的思維整理清晰，好決定下一步該乾什麼。
他不能這樣坐以待斃，一而再，再而三地等待繆唐從危險中歸來。他需要把繆唐的身邊的危險全部拔除，他需要保證繆唐絕對的安全，他需要…
他拿著手機的的手放下，呼吸漸漸平緩。
不，他不能放任自已的控製欲，如果現在打給繆叔叔，即使他確定繆叔叔可能不是「家族生意」的知情者，但他要如何解釋如何說明。他不能把從母親那裡習得的壓迫感和手段用在繆唐身上，這會讓他們之間還沒有解決的問題越滾越大。
他不想成為下一個母親。
繆唐不是他的依附者，他有自已的思想。
薑重語痛苦捂臉，身上寒意一陣接一陣，他幾乎是發著抖從床上下來，一個踉蹌，打開台燈。
燈光讓他稍微平靜，但身上還是冷。
就在這時，宿舍門打開了。
繆唐回來了。
他意識到這一點，像是撲向海中浮木一般，跌撞地撲向繆唐。眼鏡沒來得及戴，模糊的視線中，是繆唐詫異而擔憂的神情。
熟悉的氣息包裹了他。他貪婪地抱緊繆唐，身體發抖、雙腿打顫，臉埋在繆唐的肩頸，汲取帶著濕冷氣息的體溫。
繆唐想要詢問的話梗在喉頭，沉默堅定地舉起自已的雙臂，環住明顯神誌不清的薑重語。
他沒有說話，沒有動，此刻他是沉默的石雕，任由巨蟒纏身，反而回以擁抱。薑重語越抱越緊，幾乎想要將他揉進身體。他鼻息湊在繆唐的頸窩，嗅到雨水、泥土、硝煙和血，漸漸這些都消失，隻剩他皮膚的味道。
一種蓬勃、火熱的味道。
他急促呼吸，將這種氣味放大，直到繆唐頸窩被吹得泛起麻癢。
幾分鍾後，繆唐發現薑重語的身體漸漸平靜，不再發抖，便擁著他，走向室內唯一一盞燈光。他把椅子反過來，雙手上下交錯，將人提起安放坐在椅子上。
薑重語的手還摟在繆唐的脖子上。
繆唐隻好一腿撐地，另一隻腿提膝而起，跪在薑重語身邊的椅麵，弓起身體由他擁抱。
分針又轉了幾圈。
繆唐著急跑回來，沒有雨傘，身上全濕了。他怕薑重語感冒，緩緩拍他的背：「…還好嗎？我身上太濕，別把你弄感冒了。」
薑重語眨眨乾澀的雙眼，鬆開胳膊：「血味…不是你的吧？」
「我沒受傷，這次很小心。」繆唐直起身體，利落脫下外套、T恤，露出精壯的上身，以此證明自已沒有受傷。
理智回籠的薑重語拉住他要脫·褲·子的手：「我知道了。」他深吸一口氣，仰起臉看他，通紅著眼眶：「我知道了，你先去洗澡。」
繆唐有些不放心：「你可以了嗎？」
「沒事了。你快去。」薑重語催促他，整理自已亂糟糟的睡衣和頭發。
繆唐撿起地上的衣服扔進洗衣機，快速沖了個戰鬥澡出來，薑重語已經把宿舍的燈全都打開，坐在那裡出神。見他擦著頭發過來，遞過一杯熱水：「小心感冒了。」
繆唐接過熱水，拉他起來：「你也洗一個去。剛剛我身上的水都把你弄濕了。」
薑重語移開視線，嗯了一聲，也去沖了個澡出來。
繆唐給他倒水，遲疑道：「你剛剛怎麼了？是不是害怕打雷？」
「嗯…算是吧。其實我還有一點幽閉恐懼症。」薑重語接過水杯，淺酌一口，胃裡頓時暖和了。
繆唐皺眉：「怎麼回事？其實我走之前就想問，你之前在國外是不是過得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