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章 此間樂，不思蜀（1 / 2）
蘇越在寫《霸王別姬》這個故事的時候，專門去查了一下這個時空的歷史。
因為看過《霸王別姬》這部電影的都知道，這部戲的時間跨度相對來說還是比較大的，其中正好歷經了那段混亂的歷史時期。
好在這個時空，雖然在歷史上有些出入，不過大背景上倒是沒什麼差異，所以基於這些因素的存在，蘇越在寫《霸王別姬》這部戲的故事的時候，基本上沒做什麼大的改變，隻是在細微處做了一些修改和微調。
所以整個故事看下來，與這個時空的歷史沒有任何的違和感！
……
趙文山幾乎是卡著時間點過來的。
蘇越幾人剛剛吃完飯，外麵就響起了趙文山的敲門聲。
進了屋子，連最基本的寒暄都省了，直接開口向蘇越問道：「故事在哪呢？」
「你呀，還是這副急性子！」餘歌拿著稿紙，遞給趙文山，道：「先坐下喝口水，故事又跑不了，大過年的我還能誆你怎麼著？」
沒有理會餘歌的調笑，趙文山拿著稿子就看了起來，實在是當時徐孜拿給他看的《我不是藥神》的劇本對他的沖擊太大了，對於一個導演來說，沒有什麼比一個好故事更能吸引他的。
現在兩個故事出自同一個人之手，也不怪趙文山一睹為快的心情如此迫切。
趙文山看的非常認真，簡簡單單的兩張稿紙，他竟然看了將近半個小時，時而沉思，時而喃喃自語，時而蹙眉，時而恍然！
眾人都沒有打擾他，直到他放下稿紙之後，才見趙文山長舒了一口氣，端起已經冰涼的茶水，一飲而盡，開口道：「故事是一個很好的故事，而且切入的視角也很獨特！」
蘇越知道趙文山沒有說完，所以沒有開口，繼續等待著他的下文。
隻聽趙文山繼續說道：「京劇是我們國家的國粹，起於乾隆年間，歷經多年的發展之後，終於在清末趨於大成，你能從這個視角去切入，算是一個很好的創意，而且目前國家也在提倡把我們老祖宗的文化重新拾起來，從這一點上來說，也算是迎合了當下的大勢。」
頓了頓，趙文山斟酌了一下措辭，繼續說道：「不過想要拍好這部戲，說實話，很難！」
卻是餘瑾問道：「為什麼？我覺得這個故事很簡單啊！」
「故事是很簡單，無非就是大背景下小人物的悲歡離合，愛恨情仇，但是我說的很難，指的是選角方麵！」趙文山對餘瑾的發問不以為意，耐心地解釋道：「其他的角色我暫且不談，單單是程蝶衣這個角色，當下影視圈的藝人就能刷下去90%的人！」
餘瑾充分扮演了一個捧哏的角色，說道：「不至於吧？」
說到這裡，趙文山臉上露出痛心疾首的神色，不屑地道：「不至於？哼！你也不看看現在這些藝人都是一些什麼貨色，真以為自己有幾把刷子了？如果沒有背後資本的推動，他們能紅起來？說句不好聽的，隨隨便便從國家話劇團拉一個配角出來，都能吊打一大片人！這也是我這幾年為什麼一直不拍電影的原因，沒有好劇本固然是其中的原因之一，但是更大的問題是有了好劇本，我卻找不到好的人去演，這才是根本之所在！」
眾人默然！
這是一個不爭的事實，好劇本配上好演員，才能在大熒屏上呈現出最好的藝術表現效果。
餘歌擺擺手，道：「不說這些了，你就說這個故事能不能拍吧，我挺看好這個故事的！」
「拍肯定能拍，但是沒那麼快，特別是程蝶衣這個角色，我要公開選角！」
「怎麼選？」餘言也是非常看好這個故事，更是起了投資的心思，所以開口問道：「難道從京劇演員裡麵去選嗎？要知道當下可是沒有男扮女裝的男旦了，而且這個故事裡的程蝶衣，需要表演的情感極其復雜，他一直在戲裡戲外遊盪徘徊，始終分不清自己到底是戲外的程蝶衣還是戲裡的虞姬，更是有一種同性戀的傾向，我估計你即便是找到了這樣一個合適的演員，人家也不一定願意去演，他們肯定害怕因為這部戲毀了自己的名聲！」
這確實是一個致命的問題，當年哥哥出演程蝶衣這個角色的時候，就飽受非議，本來和唐唐的戀情公開之後，就已經承受了巨大的壓力，結果劇中的程蝶衣可以說就是現實中哥哥的原版再現，這讓一些無良媒體就更有了炒作的素材，間接加劇了哥哥抑鬱症的病情，最終隻能縱身一躍，結束了自己傳奇的一生。
趙文山也有些皺眉，道：「且試試看吧，如果真碰到了一個合適的角色，到時候我請一個心理醫生，及時做好演員的心理疏導工作！」
不過餘瑾對此有些不以為然，道：「我覺得你們想的太多了，演員本來就是吃這口飯的，入戲出戲，這些都是最起碼的職業素養，難道演了一次程蝶衣，就真把自己當成程蝶衣啦？如果照你們這麼說，那以前戲班子裡麵演男旦的那些角兒，還不都出不來了，天天活在戲裡麵？」
其實這個問題蘇越就能回答，因為他在改寫《霸王別姬》這個故事的時候，真的查閱了很多相關資料，包括這個時空裡，那個年代男旦演員的一些經歷，隻是有些話因為餘瑾和柳梅兩個女人在，實在不好宣之於口。
怎麼說呢，那個時代的很多男旦，隻要不是大紅大紫，很多都是一些富家公子哥的玩物，特別是演花旦的男角兒，更是讓這些自詡風流的公子哥趨之若鶩，這也是當時的風氣所致。
在等級森嚴的封建社會，戲子隸屬於三教九流裡麵的下九流，哪怕是窮苦人家的女子，都是不願嫁給一個戲子的，因為戲子是和盜、娼等劃為一類人的，哪怕是所謂的「五行八作」，雖然也在下九流之列，但是最起碼在當時人的意識裡，這些人也可以歸為良人。
但是戲子不同，隻要是入了這個行當，從此就和「良人」二字沾不上邊了，說好聽點，是個角兒，說難聽點，就是一個物品，和妓是一樣的，是可以用來買賣的，就像《紅樓夢》裡麵的十二伶官，幾經轉手，才在賈府落了根。
所以正是因為這些因素，才會有「表字無情，戲子無義」這種話流傳下來，可見當時戲子的社會地位是何等的低下。
餘歌作為一個音樂大家，對這些東西還是有所了解的，所以打斷餘瑾道：「行了，先把劇本寫出來再說吧，現在談這些還為時尚早！」
趙文山也明白餘歌的用意，所以附和道：「行，那就這麼說吧，我先去找老嶽把劇本打磨出來，等回頭劇本出來了，我通知你們！」
趙文山口中的老嶽叫嶽孝璋，算得上老一輩編劇裡麵的領軍人物，這些年沒少跟趙文山合作，幾乎快成了趙文山的禦用編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