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1章 端倪【七千 】(1 / 2)
戚染染抱著他的手保證說話,「沒有。我也不是故意的,早知道就戴上帽子。你放心,絕對沒有下次了。」
宇文宸抓緊她的手,提醒,「還有下次?」
「沒,沒,」戚染染立馬豎起三根手指頭,眼巴巴地向他保證,「肯定不會再有下次了。」
見宇文宸麵色仍舊不好的樣子,戚染染眨了眨眼睛,果斷撒嬌,「我現在很虛弱,肚子裡還有崽崽呢,你不能板著臉凶我。」
宇文宸沉默片刻,否認,「朕沒有。」
他是擔心。
這時,彩月捧著托盤過來,薑唯開的藥方,已經將藥煎好。
戚染染看了眼深褐色的藥汁,濃濃的中藥味。
嫌棄一秒後,悶頭一口氣把藥給喝了。
藥喝完後,漱口後還是反胃地想要乾嘔。
宇文宸給她撫了撫背,拿起蜜餞餵到她嘴邊。
戚染染張嘴果斷接受投餵。
嘴裡含著蜜餞,將藥味壓下後,臉色好了許多。
「若是累了就先歇息會兒。」
戚染染往裡移了移,拍拍身邊的位置,央求,「那你陪我躺一會兒?」
宇文宸沒拒絕,上床,把她攬在懷裡陪她。
戚染染原本握著他的手,捏了捏他寬厚的手掌,隨後緊緊抱著他的胳膊往他方向靠了靠,跟他貼靠在一起。
宇文宸用另一隻沒被她抱住的手,扌莫扌莫她的頭,能察覺出她的黏人。
戚染染靠著他的手臂,低低出聲,「宇文宸,我有點害怕。」
宇文宸呼吸滯了滯,不解,「怕什麼?」
「……怕你有天會跟我分開。」
宇文宸微微擰眉,下意識抵觸『分開』這兩個字眼,「怎會有這種想法?」
戚染染心中敏感的一麵被觸動,眼底有明顯的受傷和失落,一閉上眼睛就想到今日蘇盈袖和宇文景的結果。
深深感覺,冬天再冷,都冷不過一個意圖傷人的心。
戚染染臉埋得有點深,小聲,「今天看到宇文景和盈袖,就,就有點控製不住傷心,我好害怕。害怕我們突然有一天也會分開。」
明明宇文景和盈袖之間那麼好過。
現如今卻說斷就斷。
那些如膠似漆,恩愛綿長,仿佛隻成了過去。
宇文宸聽得難受,抬起她下頜時低頭重重口勿了上去,擁抱她的力道加大。
戚染染攀住他的肩膀,也緊緊抱住他。
額頭跟她額頭相抵時,他說,「不會,永遠不會有那一天。生同衾,死同穴,即便到了地底下,也會要葬在一處。不會分開,朕也不會跟你分開。」
在沒遇上她時,他沒想過往後會與什麼人共度一生,
在遇上她之後,隻想和她度過餘生的朝朝暮暮。
戚染染眼眶逐漸發燙,皺了皺鼻子,有些不情願地吸口氣,「孕婦情緒是不是都這麼不穩定?我怎麼突然有點想哭呢?」
宇文宸失笑,捏了捏她鼻子,「傻不傻。」
「傻就傻吧,」繼續往他懷裡藏了藏,緊緊揪住他的衣襟,嘟囔,「反正你得管我一輩子。」
宇文宸輕拍著她肩膀,極有規律的節奏。
聽到她的呼吸聲逐漸均勻,卻見她閉著眼還緊皺起的眉心,哄著,「累的話就睡吧,朕會一直陪著你。」
耳邊能聽到穩健的心跳,被溫暖的懷抱抱著,戚染染緊皺的眉頭漸漸鬆開。
她能夠聞到熟悉龍涎香的香氣,安穩的氣息完全將她包圍,闔著眼睛不一會兒就睡著了。
這一睡,就睡到了第二天。
睜開眼的時候,先看到麵前放大的俊顏。
視線停了一下,隨後她抬起手,往他下頜扌莫了扌莫。
皮膚並不粗糙,下頜線卻很清晰,能很輕易看到骨相。隔了一夜,下頜上新長出些青色的胡茬,扌莫上去有些紮手。唇色是健康自然的淡粉色,微微闔著,不像清醒時時常抿起給人孤傲不近人情的感覺。
扌莫了扌莫唇角,戚染染剛想著把手收回來時,猝不及防被咬了一口。
戚染染呆住,懵了,「你嚇我。」
漆黑的眼睜開,絲毫不掩笑意,摟過她的脖頸,落下熱烈又纏綿的口勿,末了還不忘補一句,「沒想到皇後如此垂涎朕的美色。」
可能肺裡缺少呼吸,腦袋會跟著發懵,戚染染盯著他充血的雙唇,隻覺得臉頰上的溫度降不下去,卻不示弱,「你應該慶幸有美色讓我垂涎。」
「嗯,」宇文宸配合開口,「能得皇後青睞,是朕的榮幸。」
說完,又在她唇上親了一口。
這下,戚染染不僅覺得臉頰發燙,更覺得耳朵在悄悄發燙。
毫無疑問,這是個充滿愛的早晨。
在床上賴了一會兒見宇文宸還沒有要起床的意思,戚染染問,「今天不用忙嗎?」
「陪著你,免得你無聊。」
昨日,在戚染染喝完藥睡著後太後來了一趟。
長樂宮中請了太醫,不到半個時辰消息就傳遍了宮中。
午歇後太後得知消息,當即就往長樂宮來了。
得知一切無礙,太後這才暫時放心。
戚染染心裡歡喜更多了,靠在他懷裡,同他說起,「昨天我見到盈袖的女兒了。嘉柔可漂亮了,軟軟的,跟個棉花團似的,臉頰肉嘟嘟的,笑起來還有酒窩呢。」
「嗯,」宇文宸附和,「再過五個月,咱們也能有棉花團。」
想到這兒,戚染染整個人都化了,扌莫扌莫肚子,「好想知道他(她)長什麼樣子啊,嗯,應該不會醜。畢竟你長得不差,我又這麼漂亮。」
她眼底亮晶晶,唇角彎著總是帶著笑,是對他們未來的憧憬。
看到她的歡喜,他心中的歡喜也在無限放大。
「嗯,你漂亮。」
戚染染捧了捧臉,更開心了。
…………
彼時,朝和宮。
孫嬤嬤探查清楚消息後回話,「回太後,昨日皇後娘娘是為蘇氏打抱不平。聽說蘇氏是在宮外與娘娘結識,與娘娘甚為投緣,相交極好。而那蘇氏原是與成王在民間做了夫妻,聽聞不知為何原因,與成王和離,上京來求見,被擋在府外,跟成王府的人理論爭執,引起了不小動靜。皇後娘娘因此與成王爭執了幾句,想來應是那是動了氣。」
昨日從長樂宮出來,太後派孫嬤嬤去禦醫房將薑唯叫來問了話。
得知戚染染有過動怒的情況,立即吩咐了孫嬤嬤將事情查清楚來匯報。
太後闔著的眼睜開,「所以,是偶然?」
孫嬤嬤:「應是偶然。」
太後聽聞後良久沒有出聲。
想了想,孫嬤嬤再次出聲,「太後,蘇氏那裡您看需不需要……」
畢竟,皇後娘娘是因為蘇氏的事才會怒火攻心。
「罷了,」太後擺擺手,「不過是平頭百姓,又剛經和離,帶著個孩子,日子已經夠過得煎熬,哀家何必為難她。冤有頭債有主,既然一切因成王而起,一切自然該算在成王頭上。成王那裡需得派人盯著些。」
孫嬤嬤:「……」
想到過往,太後警惕出聲,「成王受先帝栽培,從小輕狂慣了,脾氣秉性這輩子隻怕是沒法改。他當日出人意料地離京,可見他是在皇權之間做了取舍。偏偏如今他不聲不響地回了京,這其中緣由,不由得不讓人多想。」
孫嬤嬤聽著太後的話,心情漸漸緊張起來,問,「那需不需要提醒皇上?」
「不必,」太後道,「哀家能想到的事情,皇帝自然能想得到。如今成王沒鬧出什麼動靜,沒有由頭,皇帝自也不好發落。自古以來,屠戮兄弟,從不是什麼好事。成王無足輕重,皇帝的名聲不能比他連累。」
孫嬤嬤:「是。」
太後揉了揉太陽穴。
不知怎的,這次宇文景回來,讓她心神不安。
這讓她忍不住想,會不會與當年的事情有關?
可是,當年之事,所知曉者,都已被先帝處置,不該有漏網之魚。
太後撚手串的手緊了緊。
怕隻怕有萬一。
若真有泄露,真是要有麻煩了。
…………
臨近新年,不僅民間處處洋溢節日的喜慶,宮中也一日比一日熱鬧。
宮人們急匆匆往欽天監的方向跑,各個肉眼可見地激動,「聽說了嗎?今天國師大人進宮了。」
「國師?國師真的來了?那咱們快點走,國師大人的風采難得一見,機會難得定要見一見。」
宮人們剛剛擠到欽天監,就見有道身影從裡麵走出來。
青雲出岫。
仿佛寂冷冬日裡一抹陽光,溫暖而淡漠。
淺青色的衣裳穿在他身上,有種難得的清逸。
瞭望去一眼,雪地紅牆綠瓦,這一抹背影,宛若仙人。
司白羽從麵前經過,宮人們敬畏又激動,紛紛行禮,隻敢在司白羽走過後偷偷觀望一眼。
無不被司白羽的清冷氣質所折服。
司白羽在去過欽天監後,又去了長樂宮。
好友前來,戚染染自然是歡喜的,出來見客。
司白羽見她安好,眸光多了幾分清明,溫和笑道,「聽聞你身體不適。」
戚染染笑笑,「謝謝關心呀,薑院正已經來看過,已經好多了。」
司白羽說著,從袖籠中拿出一個琉璃瓶,「為你研製了保胎丸,於對你身體有益,每七日服一粒,可以穩固胎氣,助你能順利生產。」
戚染染看到通身剔透的琉璃瓶,上麵還綁著個蝴蝶結,撓撓頭,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謝謝啊,麻煩你為我的事情費心。」
司白羽凝望著她含笑的眉眼,目光微沉時,說起一事,「其實……今日來是想向你辭行。」
「辭行?」戚染染放下琉璃瓶,驚訝,「你要走?」
「是,」他道,「回龍淵山。」
龍淵山。
戚染染對這個地方有印象。
先國師曾一直在龍淵山修行,宇文瑄也曾在龍淵山上待過好多年。
是以,龍淵山是北虞很神聖隱秘的一處所在,一度被封為北虞聖地。
戚染染以為司白羽離開是職責所在,問,「那要去多久?」
司白羽淡笑,「暫時還不得而知。」
「那你要多保重啊。」
「好。」
從長樂宮出來,司白羽餘光掃過從左方而來的儀仗隊。
但他未久留,繼續往自己原本的方向繼續行走。
李公公眼角一跳。
如果一般人看到皇上的儀仗隊不行禮,會被治大不敬的罪過。
可這位可是國師,是極特殊的存在。
此時,宇文宸已經看到司白羽離開的背影,再看他剛才到過的地方,目光沉了許多。
李公公適時出聲,「皇上,今日國師大人去了欽天監。」
北虞國製,每年年末,國師會在觀星象測吉凶。
往年因為國師隨先國師在龍淵山為國祈福,便省去了這一步。
宇文宸步履未停,不知有沒有聽進去李公公的話,抬腳先進了長樂宮。
進到長樂宮主殿時,剛好看到戚染染正在研究司白羽送來盛滿藥丸的琉璃瓶。
不像薑唯開的藥總有股作嘔的藥味,這藥丸被封在封閉性好的琉璃瓶裡,一打開反而夾雜著一股若有若無的香甜氣息。
雖然是藥,但氣味不令人反感。
宇文宸見戚染染專心致誌地研究,問起,「這是什麼?」
「哦,這是司……」差點下意識喊出司白羽的名字,在注意到宇文宸望過來的眼神時,戚染染及時剎車,說,「國師送的藥丸,說對我身體有好處。」
宇文宸聽到司白羽的名字,從戚染染手上把琉璃瓶拿過來,轉頭吩咐,「李弜,將薑唯找來。」
李公公:「是。」
戚染染懂了,他這是要讓薑唯驗藥,出聲,「有這個必要?」
司白羽沒理由害她的。
而且,還是他親自送來的。
宇文宸淡然表示,「萬事謹慎,總不會有壞處。」
不一會兒,薑院正來了,在檢查過後,道,「此藥溫補,適合皇後娘娘體質,長期服用,確實於娘娘身體有益。」
聽到這兒,戚染染臉上露出『果然如此』的表情,朝宇文宸努了努唇,笑他大驚小怪,「我就說了,沒事的嘛。」
宇文宸揮揮手,讓薑唯先退下了,心頭有種難以言表的復雜,反問,「你很信他?」
戚染染沒立時明白他話裡的意思,「什麼?」
宇文宸仍舊看著她的方向。
對上他的視線,戚染染有點猶豫。
這讓她怎麼回答?
如果是事關她自己,她完全可以坦白。
可事關司白羽,她怎麼說?
如果說司白羽跟她是一樣的,從其他世界而來,這不是明擺著在說司白羽是招搖撞騙的騙子?
先前蘇州時讓司白羽平白奔波一趟,她對他已經有所愧疚。
剛剛他又在臨行前給她送藥,她不想再給他添麻煩。
於是,她整理了下思緒,說,「畢竟是國師,地位非同一般嘛。我想不到國師因為什麼理由害我。再者,換做任何一個人,存了陷害人的心思,都不會親自把有問題的藥送過來吧。沒準兒國師恰巧聽聞了我的事,又恰好通些醫術,覺得我福緣好,就給我送來這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