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2章 我自當盡力為之(1 / 2)
吳駒同魏煥、韓商陸二人,張平三人討論了兩個小時,對韓國、魏國、周國的疫病的情勢有了一個大概的了解。
形勢很嚴峻!
目前統計到的患者人數足足有十幾萬,且正在向二十萬大關邁進,棘手程度遠超於當初的函穀關!
要說傷寒,其實問題倒是不怎麼大,這種疫病在歷史上出現過很多次,醫家許多老資歷,醫術高深的醫者都對治療傷寒有著充分的經驗,唯一的難點就是患者人數太過龐大,醫者的分配和藥材的調動都非常困難。
真正的難點在於類傷寒,雖然目前證實這種新出現的疫病在傳染性上略遜色於傷寒,但其致死率卻遠高於後者,並且天下間唯一可以醫治類傷寒的藥物,便是吳駒手中的青黴素。
再者,隨著對這種疫病的深入了解和研究,醫者們發現傷寒和類傷寒的症狀相似並非無緣無故,二者之間似乎存在一種目前並不清晰的相互作用,或者是共生關係,這讓疫病的防控和治療工作難度陡然增高。
所以目前大致的狀況便是十幾萬患者之中,傷寒患者的占比數勻速減少,類傷寒患者的占比數勻速增加,導致總數沒什麼大波動,明明底層醫者用盡渾身解數,但從數據上來看成效還是很低,陷入僵局。
吳駒此行前來,為的便是打破這種僵局!
……
為吳駒設宴接風洗塵之後,吳駒決定親身前往一線考察一番。
一行人驅車前往洛陽附近的一處大型患者集中之地。
千裡曠野之上,北風呼嘯,一座座白色的帳篷被臨時搭起,數不清的韓魏醫者戴著口罩,穿行於其中,腳下和手上片刻不敢停留,因為快一秒鍾,會有人生還,遲一秒鍾,就會有人死,他們在爭分奪秒。
魏煥取來幾麵口罩交予眾人戴上。
「話說,這名為口罩之物,魁首可還有存貨,可願售與我國?」張平問道。
現在流通於韓魏的口罩幾乎都是吳駒當初以魁首之名贈與的,據傳有預防疫病之功效,對於疫病蔓延速度的延緩毋庸置疑,如此神器,他們如何能不心動呢?
「臨行前我已下令將新出產的口罩優先運來韓魏,相信不久便會抵達。」吳駒說。
「多謝,韓國會以市價購之!」張平正色說道。
「不必,成本價就好。」吳駒毫不在意的擺了擺手。
他本就沒打算靠這個掙錢。
未等張平再說話,他便率先邁步走進了患者集中區之中。
張平張了張嘴,饒以他兩朝為相,城府和眼界都極高,也不由得欽佩吳駒。
戴上口罩,眾人跟了上去。
走入集中區之中,吳駒的腳步放緩。
透過醫者出入帳篷的縫隙,他看到那些患者虛弱的蜷縮著,寒冷和病痛對他們來說都是極大的折磨。
依稀之間,吳駒恍然又回到了當初行走在函穀關隔離區之間的時候。
說來也離譜,秦國和韓魏的疫病幾乎同時出現,同時開始,但現在秦國一片安詳,韓魏卻有愈演愈烈之勢。
這是選擇的不同造成的。
子楚在第一時間選擇傾秦國之力抗疫,拚著打輸那一戰的風險,又是逐一排查全軍二十萬人,又是搭建隔離區,又是調動全國的藥材和醫者,耗費的人力和財力自然不用多說。
而韓魏卻選擇了先打仗,繼續增兵,繼續加緊訓練,他們不是沒對疫病采取措施,隻是做的遠遠不夠,導致疫病越發猖獗,間接性讓韓魏聯軍的鬥誌萎靡不振,最終一戰打光了十五萬聯軍。
如果不是孫隱采取的防守措施幾乎挑不出毛病,死的人還會更多,很有可能復刻長平之戰時的趙國,一戰打光全部軍隊,被推進到都城邯鄲。
一念之差,造就了成敗。
吳駒回過神。
眼前的醫者抬著一個擔架,擔架上是一具已經涼透的屍體。
這是一個年紀很小的孩子,他沒能看到來年的春天。
這些屍體被抬到北邊,統一掩埋,依稀已經可以看見那邊的山坡上有大大小小的坑洞。
「今天死了多少人?」吳駒問那個醫者。
吳駒戴著口罩,抬著擔架的醫者並未認出他,隻是說道:「過百。」,隨後就低著頭抬著擔架繼續走了。
眾人的心情都很沉重。
在魏煥的帶領下,他們鑽進一個帳篷中,帳篷裡正在忙碌的醫者認出了魏煥和韓商陸,於是停下手頭的工作,說道:「魏長老,韓長老。」
魏煥和韓商陸點點頭。
吳駒大致查看了一下這些患者的情況,肅穆的同時,也不由得鬆了口氣。
目前來看,還在可控範圍之內,希望一切都來得及。
這時,帳篷外走進了一個年輕醫者:「師父,這有個新來的患者,不太確定是傷寒還是類傷寒,您給掌個眼唄。」
說完,年輕醫者看到了一旁的魏煥一行人,旋即一愣:「魏長老,韓長老。」
「嗯,帶我們去看看那個患者。」魏長老沉聲說道。
「啊……好。」年輕醫者點點頭。
在年輕醫者招呼下,一個擔架被抬到帳篷前,吳駒走上前去看了一眼那個患者,篤定的說:「是類傷寒。」
年輕醫者詫異:「這怎麼看出來的啊?」
「經驗。」吳駒說。
年輕醫者大為困惑,看吳駒戴著口罩的半張臉,感覺他也很年輕的樣子,有點遲疑和不服氣的說:「都不把脈,光看就能看出來啊,太不嚴謹了吧。」
魏煥抬了抬眼:「他說是就是,錯不了。」
「論起對類傷寒的了解,當世怕是沒幾個人比魁首更有經驗。」韓商陸也說道。
「魁……魁首?」年輕醫者眨巴眨巴眼睛,眼前這個年輕人的半張臉逐漸那位醫家魁首重合,他連忙拱手一揖:「小子有眼不識泰山,魁首恕罪。」
「不知者無罪。」吳駒搖搖頭,蹲下身子,問那個患者:「感覺怎麼樣?」
患者神情很恍惚,這是個很高的小夥子,高到比擔架都長出一截,小半條腿露在外麵,本該很健壯的他,現在卻顯得瘦骨嶙峋,仿佛就剩個骨架子,看的出他因為患病,已經有一段時間沒有進食和睡眠了,身心飽受折磨。
「我是不是要死了?」他顫顫巍巍的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