濟私(1 / 2)
濟私
哭了一會兒,抬頭擦擦眼淚,對上關徹似乎比平時多了一絲溫柔的眼睛。
阮歆嬌抽了抽鼻子,捂住臉,帶著哭腔道:「你別看我,現在好醜。」
關徹無聲笑了下,不知道什麼時候叫來了服務員,拿著菜單翻到飲料那幾頁給她看,「想喝哪個?」
他也是剛才留意到她手邊一點喝的都沒有,桌子上全是各式各樣的酒。
阮歆嬌睜開眼睛瞅了瞅,抽抽搭搭地指著某一款果汁。
關徹便把菜單交給身後靜待的服務員,低聲交代他快一點。
果汁很快送過來,斂口的玻璃瓶,插了一隻吸管,裡麵有檸檬、青桔和百香果,看起來很爽口。
阮歆嬌抱著杯子吸了一口,味蕾頓時被酸酸甜甜的滋味占據,心情都跟著輕快不少。
一直留意她的關徹看到這副眼睛微眯的滿足神情,不禁莞爾。
庾柳打來電話時,飯已經吃到一半,阮歆嬌也不敢出去,走到珠簾裡頭去接。
有個大姐正在裡麵休息,阮歆嬌溫聲和對方道了歉,壓低聲音接通。
隻聽庾柳在那頭咋咋呼呼地喊:「嬌嬌你沒事兒吧?
還好嗎?
嗯嗯?
快出個聲讓我聽聽?」
阮歆嬌甚至聽到了她那邊鞋跟敲打在地麵,急促而富有節奏的「噠噠」聲,連忙道:「現在已經沒事了,你別著急,我已經出來了。」
「天吶,嚇死我了!」
庾柳這才鬆了口氣,扶著牆平復心跳,「我剛開完會,看到你的短信,尼瑪差點嚇得靈魂出竅!你怎麼跑出來的,沒吃虧吧?」
「沒。
回頭再跟你細說吧。」
「哎那就好,真的是嚇死我了……你現在在哪兒,我馬上過去接你。」
「不用了。」
阮歆嬌小聲說,「我正跟朋友吃飯呢,待會兒吃完就回家了。」
「什麼朋友,可靠嗎?」
阮歆嬌回頭,看著因為席上某人的冷笑話而露出一抹淡笑的關徹,滿滿的安全感。
「絕對可靠,像我爸爸一樣可靠,放心吧。」
……
關徹這人,高度自律,做事極有分寸,應酬喝酒是難免的,但喝到一定量,便不會再沾一滴,從不會讓自己在別人麵前展露醉態。
後半場幾乎都是他不動聲色地勸著別人喝,自己麵前的一杯酒放了許久,一滴未動。
到最後不少人醉態醺然,他看起來依舊清醒如初。
阮歆嬌在一旁驕傲不已,他怎麼喝個酒都這麼厲害呢?
然而到底是喝了不少,觥籌交錯間又浪費很多精力,他一上車就靠在椅背上閉著眼睛,眉宇間顯露幾分疲態。
車廂裡光線昏暗,阮歆嬌膽子便肥了許多,悄咪咪蹭到他旁邊,不錯眼珠地盯著他看。
他臉上的每一個棱角,每一處線條,她都稔熟於心。
認識他不過幾個月的事情,有些感覺卻已經像深入骨髓。
她房間裡書桌上那一堆畫稿,有一半畫的都是他的樣子。
眼睛、鼻梁、嘴唇、耳廓……每一個地方她都仔仔細細地描畫過。
露露那天看到畫稿驚訝不已,還問她到底喜歡關徹哪裡。
當時阮歆嬌半玩笑半認真地說:「他的錢,他的顏,他整個人。」
他這個人,每一個地方都讓她著迷。
無論何時都是一副沉穩寡言的模樣,仿佛對什麼都不在意,仿佛一切都盡在掌控。
他低調內斂,不露鋒芒,有足夠吸引她的魅力,更有讓她感到安定的魔力。
尤其今天不經意展露的溫柔,最致命。
阮歆嬌悄悄地,在黑暗中靠近他。
好想,好想,抱抱。
……
車子緩緩停靠在路邊,司機往內視鏡中看了一眼,出聲提醒:「boss,到了。」
這一聲喚醒了淺眠中的關徹,他睜開眼,有一瞬間的迷蒙。
肩膀上沉甸甸的,偏頭,臉頰蹭到毛茸茸的頭發,有些癢——小姑娘趴在他肩膀上睡得正熟,兩隻手還緊緊地抱著他的手臂。
關徹不太習慣與人這麼親近,頓了頓,卻沒推開她,抬手看了眼腕表,打算再讓她睡一會兒。
幾分鍾後,阮歆嬌自己起來了,慢吞吞鬆開他。
她沒睡著,隻是故意磨磨蹭蹭地,貪戀他身上的味道。
淡淡的須後水的清香,混著一些酒味,她卻一點也不覺得難聞,喜歡得要命。
關徹低聲提醒她:「到家了。」
「哦……」
阮歆嬌揉揉臉,沒動,低著頭小聲問:「你都不問我發生了什麼事嗎?」
前方的司機收到眼色,輕手輕腳地下車走開。
關徹看著阮歆嬌,聲音一如既往的低沉,但是多了幾分溫和:「說吧。」
阮歆嬌扁扁嘴,嘰嘰咕咕地把今天的遭遇,連帶徐成濟在背後使絆子,把她的代言和角色攪黃那些事都講了一遍。
越說越氣憤,抽抽搭搭地控訴,像極了在學校被欺負回來跟家長告狀的小朋友。
「他還打我,揪我的頭發,把我推到牆上,」阮歆嬌委屈地指著自己的額頭,「可疼了!」
有生之年第一次挨打,她一想到就委屈得想哭,捧著臉,努力忍住了。
從小到大,阮歆嬌幾乎沒遇到過什麼壞人,她又慣會賣乖討好,身邊的每個人都疼她。
就是最叛逆不服管教的那兩年,媽媽再生氣,都沒舍得打過她一下,有時候被她氣得自己掉眼淚,哭完了還是繼續跟她講道理。
更不用說爸爸,幾乎要把她寵上天,這麼多年一句重話都沒說過。
關徹沉默地聽著,眸色深沉。
阮歆嬌告完狀,吸吸鼻子,忍不住試探他:「你跟那人認識嗎?」
她聽到那個背心男叫他大哥,語氣熟稔。
「父輩有些交情。」
關徹言簡意賅地解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