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八章 天坑(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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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嗎?」高晏反問了句,沒有肯定但也沒有絕對的否定。

陳青山眯起眼睛:「如果執念不是活著,那又會是什麼?」

高晏聳聳肩,站起身伸著懶月要說道:「目前來說,我不知道鎮民的執念具體到底是什麼。不過我知道你的執念,屋裡的塔骨的執念,神明的執念。」

陳青山嘲諷的笑了下:「是什麼?」

高晏:「讓青山鎮消失,永遠的消失。長埋於地底也好,荒廢於地表也好,被黃沙淹沒、被大水覆蓋,怎麼樣都好,隻要消失就行。」

青山鎮本來就該湮滅於時光長河中,一百多年前的大型瘟疫後就變成一座死城。草木城深,牆垣坍塌,荒蕪蕭條,十幾二十年後,黃沙和風塵淹沒了這座城鎮,埋葬了枯骨和曾經的因果。

或許再過個四五十年,終於有人鏟平大山,或渡過河水發現了這座城鎮,經過挖掘地裡的枯骨、發現荒廢的寺廟和陰公廟,通過一些生活痕跡重新推演出這座城鎮的歷史。

當然,鬼神之說會被當成愚昧和迷信。

總而言之,青山鎮早就應該消失了。

青山鎮和鎮民都該離開了。

聞言,陳青山收起了嘲諷和不重視的態度,重新審度眼前的外鄉人,但見高晏伸完懶月要後就舉步離開。

背影挺拔,揮手的姿勢挺瀟灑,高晏:「不管怎麼樣,我也隻是想要離開青山鎮而已。在那之前,先按照約定,把所需要的塔骨製作出來吧。」

良久,久到青年的背影早就消失在麵前,陳青山才捶著僵硬的背吐出句話:「還以為會說出什麼話來,結果根本就是狂妄而不知天高地厚嘛……」

女姑碩大的眼睛骨碌碌轉著,用溫柔詭異的鄉調說道:「起碼聽起來順耳很多,沒有以前遇到的那個讓人想砍死呢。」

「……」陳青山額頭冒青筋,忍無可忍嗬斥:「上次腦袋卡到屋頂,現在又卡在窗子裡,你能不能把腦袋變小?」

女姑很無辜:「塔骨的腦袋就那麼大,按常理來說,我是沒能力把腦袋變小的嘞。」

陳青山:好煩!

高晏慢悠悠踱步回到自己的小院子裡,臨睡前薅了把黑貓,思念著男朋友美滋滋入睡。

一覺無夢到天亮,而今天正好是遊戲場的第四天。

陳青山一大早就在高晏的院子門口候著,雙手背在身後,見到高晏就冷哼兩聲,雖然整個人還是古裡古怪但好歹不像前兩天那樣陰陽怪氣,三句話裡有兩句半是不好好說,夾槍帶棒還摻雜著點被辜負了的怨婦心態。

高晏肩膀上還蹲著那隻黑貓,見到陳青山時先大聲招呼,然後再打哈欠。

「送早餐的嗎?」

陳青山翻了個白眼,指著院子石桌上的早餐,接著趁高晏吃飯的時候苦口婆心勸他:「我看你們身上沾了點陰公廟的氣息,你身上的氣息算微弱……那就是你身邊的人在陰公廟許願了吧?別怪我沒提醒你們,陰公廟的因果不好惹,沾上就脫不掉,反正我是沒辦法的。最好是趁願望沒實現之前,趕緊去陰公廟還願謝罪,說不定還能救你們一命。你們是外鄉人,跟陰公廟裡的陰婚一樣,它們不會太憎恨你們。」

高晏喝了半碗粥後詢問:「怎麼還願謝罪?」

陳青山早就等著他這句話,從身後不知哪兒掏出來一把佛香和幾十個紙紮金元寶:「我的珍藏,藏了幾十年你懂吧?一直沒舍得用,現在算是借給你們,有機會再還回來……拿著佛香和紙紮的金元寶到陰公廟,誠心道歉,再送禮,好歹是我私房錢,陰公廟裡的陰魂怎麼著也得給我個麵子……話題跑偏了,總之拿人手短、吃人嘴軟,給了東西,收回願望,那就不用還願了。」

高晏突然好奇:「你就不問我們在陰公廟求了什麼?」

陳青山:「不是竹骨就是紙,我還能不知道?」

高晏:「既然知道,為什麼不讓我去求?製造塔骨需要那些東西不是嗎?」

陳青山麵無表情:「青山鎮早就沒有竹骨和紙了,外鄉人來得再多也拿不到。」

高晏:「你知道不是這麼說的——『隻要紙和骨齊全,拿什麼來替代都可以』,這句話是你說的,忘了?」

陳青山:「我說的,沒忘。他們拿過很多紙和骨來替代,但是沒有一個過得了火堆,全燒成煤炭。」

高晏眉心一跳,眼眸眯起來:「義莊裡停放的七口棺,棺材裡的東西製造出來的紙也不行?」

陳青山:「不行。」

高晏抿緊唇,心中有了一絲動搖,陳青山的否定等於是同時否定了他之前關於不會燃燒的紙的特殊原材料是人皮的猜測,而且義莊七口棺裡的東西生前製造出來的紙本就是用於遊神會塔骨製作的原材料之一。

「聽說他們生前製造出來的紙不會燃燒,是提供青山鎮所有塔骨製作的主要原材料之一。」

陳青山淡聲說道:「生前確實如此,後來不是了。」

高晏:「原因?」

陳青山:「青山王知道那種特殊紙的原材料,怎麼還會要?」

高晏略一思索,懂了。

「謝謝你的私房錢,不過暫時用不著。」

意思就是說他仍執意找死,既然要尋死,陳青山就不攔著了,他收起攢了一百多年的私房錢,冷淡的回應了聲,接著就要離開懶得再跟高晏多話了。

高晏喊住他:「我們找不到竹骨和紙,你就沒辦法完成如期完成塔骨,正月二十日的遊神會也沒辦法順利完成。青山宮大門口的過火依舊不能過,悲劇和輪回再度重演——你不是很想擺脫嗎?」

陳青山不耐煩:「活著不好嗎?成天找死。」

高晏輕聲:「不死但會永遠被困在青山鎮,再過個幾年被同化,跟死也沒差別吧。」

陳青山語噎,沒法兒把高晏的話堵回去,凝滯半晌,心口憋著氣,腳步踩得很重的氣沖沖的離開。

高晏若有所思:「還挺有意思的嘛。」

他囫圇吃完早餐,把碗筷整齊放回原位,反正等會兒自有人來收。然後就匆匆出門,離開陳青山的宅邸。

高晏一出門,躲藏在暗處的七隻塔骨紛紛冒出頭來交頭耳語,全是在討論吝嗇鬼陳青山給出私房錢其實是想梅開二度,簡直八卦得不得了。

俞小傑和菊裡花鈴早就準備好,就等著高晏前來會合好出發去停放七口棺的義莊,而王行和趙回音也在旁等待。

王行沒有跟他們一起去,因為他今天還要帶著其他玩家到城裡去巡邏。再過兩天就是青山王暗訪的日子,也是遊神會的重頭戲。

全鎮鎮民從淩晨零點開始遊神會整整一天,二十四小時不停歇,而遊神會需要塔骨一共七隻。

這七隻塔骨的原材料由玩家提供,無法完成任務的玩家會被推入烈火中焚燒而死。

王行做了兩頭準備,高晏他們去義莊那兒拿竹骨和紙,他們則帶著其他玩家在城裡尋找其他能夠替代竹骨和紙的東西。

「其實不是沒有可以替代的東西,隻是最後都會燃燒起來而已。火堆溫度太高,別看火焰全被煙灰壓住,其實任何東西一放上去立刻自動燃燒,人也不例外。而且有一點,我猜你們新玩家可能不知道——」

王行麵色嚴肅的科普:「塔骨裡頭要有人鑽進去,撐著塔骨遊遍十街九巷,而人選正是玩家,也就是青山鎮鎮民眼中的外地人。」

聞言,高晏幾人無語,俞小傑更是氣笑:「敢情青山鎮鎮民無論生前死後都把外鄉人當替罪羊了?」

這事兒令人無奈,但沒辦法。

「放心吧,如果塔骨真不防火,到時候你們過火堆的時候趕緊跳出來就行。以前死去的那些玩家,大多是跑義莊和陰公廟得罪裡頭的惡煞,剩下一些就是套著塔骨沒來得及脫掉逃跑,結果要麼摔斷脖子,要麼被火焚燒而亡。」

如果僅是套著塔骨發生意外,那麼在意外到來的前一刻規避並脫掉塔骨趕緊跑就好了。

緊接著,王行補充了句:「忘記說了,套上塔骨後,行動不受自己控製,無法脫下塔骨,隻有在瀕臨死亡的那一刻才有機會控製回自己的身體。所以朋友們,你們需要把握住機會,在死亡來臨前的一秒鍾之內爆發最巨大的潛力。」

俞小傑:「??男人的字典裡沒有一秒鍾三個字。」

王行語氣沉重:「要麼死,要麼快。」

俞小傑比他更沉重沉重:「生死與尊嚴永遠是一對難兄難弟。」

高晏和菊裡花鈴麵無表情的轉身離開,並不想參與進這對涉及天靈蓋以下紅色警戒線的難兄難弟。

趙回音滿臉一言難盡的看了兩人,跟著嫌棄的轉身離開。

俞小傑:「……仿佛他們一點也不在意速度。」

王行也覺得很驚奇。

高晏和趙回音在心裡默默想著,因為『一秒鍾』三個字而在意到速度這種事情的,莫不是煞筆?

俞小傑落寞的跟了上去。

四人穿過鬧市街道,遇到女姑廟裡解簽的道姑還同對方打招呼,道姑也笑眯眯的和他們打招呼並目送他們離開的背影。

良久,道姑收回笑臉,麵色冰冷地站在原地凝視片刻,轉身回廟裡如往常的每一天一樣,重復枯燥無趣的市井生活。

高晏四人來到義莊門口,趙回音頗為好奇的問:「你們不是要去陰公廟?」

怎麼跑到義莊這兒來了?

不僅青山鎮鎮民知道義莊停放七口棺,棺裡的東西凶殘無比,玩家們也清楚其凶殘,那是七隻被陰魂害死的冤魂,力量和凶殘都x7。

「不少玩家被害死,你們這一批進來的玩家已經有兩個被陰公廟和義莊聯手害死了。」

高晏:「我們知道,不過昨天跟他們做了筆生意,定金都交了,今天順道來討要成品。」

趙回音:「哈?」

他覺得高晏說的每個字都能聽懂,但組合起來就很令人費解。

高晏:「推門進去。」

俞小傑推開門,菊裡花鈴的黑貓率先跑進去探路,隨後四人進去,來到庭院中心,冷風呼啦啦地往臉上刮,如同鈍刀子往臉上割一樣。

黑貓蹲在距離七口薄棺三米遠的地方,沒有繼續前進。

菊裡花鈴走過它身邊時,順手收進寬大的袖子裡,趙回音見狀明悟:「陰陽師。」

俞小傑:「還是個神巫女,世家傳承的大小姐。」

菊裡花鈴:「少說話多注意點,沒發現有個薄棺的棺材底骨不見了嗎?」

聞言,俞小傑和趙回音齊齊抬頭看向大堂整整齊齊擺放著的黑漆漆的棺材,從左看到右也沒有發現哪個棺材的底骨丟了。

趙回音低聲問:「看不到棺材底骨啊。」

棺材底骨就是棺材底板最中間那一小塊,除非趴在地上或直接推開棺材蓋才能看清到底有沒有丟。

菊裡花鈴:「我的貓看見了。」

眾人恍然大悟,高晏:「哪個棺材?」

菊裡花鈴:「最左和最右兩個棺材,被拆了大概一米長左右的底骨。」

趙回音:「怎麼回事?哪個膽子那麼大去拆棺材底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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