雙生鬼19(1 / 2)
老頭將符紙放在窗台上,麵上的褶皺似乎柔和了一些,屋內隻有頭頂一個散發著橘黃色燈光的小燈泡,他笑著揮了一下手:「來,時眠,坐我旁邊。」
對上老人的目光,時眠的心髒突然開始砰砰砰快速跳動,他有些不安地看向旁邊的程處安。
程處安給了他一個放心的眼神。
兩人一同坐到榻上,老頭支起身子,將時眠的手放在手心中,附屬於老人身上乾燥而溫暖的觸感讓時眠的手背起了一層雞皮疙瘩。老人看著他的手心,眉頭高高聳起:「有人幫你改命了?」
時眠還沒有回答,程處安就點點頭:「他男朋友。他男朋友就是個鬼物。」
老頭了然,拍了拍時眠的肩膀,目光掃過他臉上的疤痕,時眠有些不太自在。如果不是被鬼大叔追的話,他在這麼晚的時候肯定就直接回家了,不知道宴喬會不會因為他沒有按照約定的回去而生氣。
時眠想打個電話,但在德高望重的老人麵前做這樣的事情有些太過不禮貌。
就在這時,外麵傳來一陣沉重的腳步聲,像是什麼重物砸在地上。然而這聲音對於時眠來說就不是這樣了,他很熟悉,鬼大叔走路的時候也會發出這樣的聲音。
他臉色瞬間變白,猛地看向窗外。
「咚、咚、咚。」
老頭也停下了動作,和時眠一起轉頭看向窗外,屋內的氣氛一瞬間有些僵硬,時眠捂著嘴大氣不敢出一口,他的眼尾因為憋著而泛紅,黑白分明的眼球濕漉漉的。
突然,聲音停止了。
時眠的心跳也跟著漏了一拍,他驚慌失措地看向每一塊玻璃,院子裡並沒有燈光,他幾乎看不清窗外的景象,隻能看到暈在窗戶上的一團光芒和屋內場景的倒影。
「咚——」
一個青白的臉抵在了窗戶上。
時眠喉嚨裡的尖叫聲快要沖出來,他緊緊捂著嘴吧,因為害怕,額頭已經變得濕漉漉的,黑色的頭發黏在上麵,一滴眼淚將落未落。
鬼大叔將自己的臉貼在玻璃上,慘白的皮膚和玻璃之間沒有一絲縫隙,他的鼻子被撞歪,幾乎無法呼吸,兩隻黑漆漆的眼球深深凝視著屋內的時眠。
他的嘴唇——
慢慢地、慢慢地勾起。
那是一個怎樣的笑容?
充滿著惡意、挑逗、詭異。
就像人類可以隨便踩死一隻螞蟻,就像貓咬死一隻老鼠一樣,他在欣賞著時眠臉上越來越大的恐懼,在賦予死亡之前將對方的懇求與害怕盡數接受。
時眠心髒的跳動快要突破人類極限,他的脖子上已經出現很多毛細血管破裂之後的紅點,臉頰布滿紅暈,眼淚啪啦啪啦落在手上。
鬼大叔的皮肉開始剝落,黑色的、白色的、綠色的、黃色的各種液體混雜在一起,從玻璃上滑落,兩隻眼球甚至變得上下不對稱。
玻璃上一道又一道的痕跡。
消失了。
鬼大叔消失了。
不!他沒有消失!在時眠的注視下,玻璃上的痕跡中有什麼東西開始蠕動,一條又一條白色的蛆蟲從裡麵爬出來,在玻璃上形成一個骷髏的形狀。它在無聲說著什麼。
——「時眠。」
它在喊時眠的名字!
時眠就像是被捏住後頸的小貓,他將手填進嘴裡,因為害怕,無意中將手咬破,鮮血順著手臂蜿蜒流下來。
宴喬!宴喬!宴喬!
為什麼宴喬不在這裡?
要是宴喬在的話,肯定會用溫暖乾燥的懷抱擁著他,他會聞到好聞又安心的木灰味,他不用擔心一切,宴喬會捂住他的眼睛告訴他所有的東西都是假的,不要害怕。
宴喬,宴喬——
他的皮膚白得晃眼,胳膊上的鮮血就像是迎風搖曳的玫瑰,美得驚心動魄,整個人都是玲瓏剔透的。他沒有看到,屋子裡的兩個人的目光在他身上停留了很久,也更不會看到,院子裡的溫和青年褪去了表象,一副勢在必得的樣子。
他的目之所及都是那恐怖的景象。
「啪!」
老頭將窗台上的符紙拿起來,快速貼到玻璃窗上,一道金光閃過,鬼影消失得一乾二淨。一切都結束後,他轉身看向時眠:「時眠,你和小程遇到的就是這鬼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