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開局成丫鬟(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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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政333年。

南洲城,春榮街。

佩戴著長刀的侍衛正在高聲講解:

「……國師說了,天象異常,怪事兒越來越多,最近一段時間很有可能會更多!」

「但是大家不要慌,靈氣泄露也不全是壞事,大家看那些出問題的花草蟲獸就曉得了,萬一接觸靈氣漩渦,也不一定會死——有可能奇形怪狀,也有可能擁有神仙能力!」

底下有人叫嚷起來:「騙人!這分明是要命的東西!我家大侄子上個月就挨著那什麼靈潮,整個人都炸開了!」

另一個也叫喊道:「就是!李老二,你也是咱們南洲城的,可不能騙鄉親們!那回那個小乞丐也是挨到那個藍乎乎的漩渦,整個人都變成一個大飯碗,啪嗒就碎了!」

世道不穩,大家也想發泄,吵著吵著,爛菜葉子臭鞋底子都砸上去了。

衙役們抱頭鼠竄,一邊還高聲道:

「也不一定的……」

但是這話說出來,自己都覺得虛弱,隻能再次強調:「擁有神仙能力,以後是能進帝都皇城的!陛下還會有賞!」

「帝都皇城知道吧,有國師在,安穩極了!」

底下的父老鄉親可不信這鬼話。

——上戰場還有可能當將軍呢,那咋不見人人都是將軍呢?

與嘈雜的人群不同,一邊的牆角處,一個膚色雪白,眉目清麗的女孩子站在那裡,格外冷靜地認真傾聽。

並且聽明白了是個什麼情況——

自己,穿越了。

……

穿越的時機有些不妙,卻又有些美妙。

不妙的是,白麓所在的大政國天象異常,冷不丁會有詭異的「靈潮」害人性命,顯然世道不穩。

而妙的是,南洲城的第一大戶——時府,打算舉家搬遷到帝都。如今收拾妥當,今日傍晚,已經放走了所有要走的下人。

白麓來的及時,醒轉過來時,已經無人在意她的狀態,隻來得及領了退還的契書,整個人便稀裡糊塗出府了。

她甚至都沒來得及考慮怎麼賺錢贖身,這就……自由了?

……

思維七拐八繞,腳步也跟著本能走,隻消得一刻鍾,她就已經來到了「自家」租住的大院門口。

白麓在門口站了一會兒,看著被歲月侵蝕的老宅子,還有牆壁上茂盛的不可思議的爬山虎,眉頭微皺了皺。

因為眼前的爬山虎,密密麻麻枝葉層層,與其說是它攀附著這座宅子,倒不如說,它已如囚籠一般將整棟宅院牢牢包裹。

厚重油亮的葉片下,不知是怎樣粗壯的莖杆。甚至她隻是一眨眼的功夫,眼前的爬山虎便像活了一般,枝葉擰動摩擦,宛如一團詭異的長蛇……

白麓眉頭一挑,一隻手便直接就刺進了重重葉片中——

快如閃電。

……

她收回目光,慢慢將埋在油亮葉片上的手收回來,三根手指捏著的,恰好是一條足有七八十厘米長度的大蛇。

此刻,大蛇七寸脖頸已經被捏碎,蛇頭耷拉著,整條軀體軟綿綿的。粘滑的液體感糊在手上,白麓凝眉盯了這玩意一會兒,隨手將蛇又扔進葉子裡頭了。

一邊進門一邊順手拿葉子擦了兩下,動作格外熟練。

不大的屋子裡,陳翠娘正坐在一旁的凳子上拿著繡繃,一絲不苟地慢慢勾勒形狀。

如果忽略顴骨處紫青色的腫脹,倒也算得上歲月靜好。

此刻,歲月靜好的娘親看著女兒,一臉擔憂:「阿麓,你臉怎麼這麼白?是不是疼得厲害?」

一邊又忍不住紅了眼眶:「娘早跟你說了,你爹要你的月銀,你給就算了,別跟你爹強——他一喝酒就沒個輕重,你又不是不知道……」

白麓不是很懂這位母親的邏輯,但是這不妨礙她實話實說:「昨晚上那一腳踹得我脾髒破裂,非常疼。」

疼到小姑娘麻木又習慣,隻以為是跟往常一樣,熬一熬就過去了。

誰知,這一熬,硬是沒熬過去。

……

陳翠娘喋喋不休的抱怨終於在此刻停住了。

她用奇怪的眼神看著白麓,一邊猶豫道:「阿麓,你……是不是還在恨你爹啊?」

「可不能有這個心思,他畢竟是你爹!」

「我知道你爹喝醉了愛動手,忍忍就過去了。」

「咱們以前在肅州,隔壁的陳丫你記得不?她爹還是個賭鬼呢,你瞧,陳丫六歲就被她爹賣了!」

「你爹多好,都不賭錢的!」

「再說了,他畢竟是個男人,有點脾氣正常,你可是他女兒,不能跟他鬥氣的。」

話音剛落,陳翠娘又看了看天色,「哎喲」一聲:「你爹今晚在外頭吃酒,咱娘倆喝些粥便好,娘去做!你快些收拾,可不要費了燈油!」

當娘的匆匆忙開始收拾繡繃繡線,白麓站在原地,突然玩味地笑了笑。

一個家暴的爹,一個軟弱的娘。

但是……很奇怪,這麼多年來,挨打最多的,竟然是才十六歲的女兒?

至於陳翠娘,頂多是些青紫的皮肉傷。

不是說皮肉傷不疼,但是在年幼的女兒常被打折胳膊打斷肋骨或者頭破血流的情況下,這種對比,就有些諷刺了。

好在暗傷雖多,但她附身時,身體裡卻有種奇怪的感覺,仿佛有氣流在身體裡不斷穿梭,以至於不過片刻,就精神抖擻全無疼痛的站了起來。

這種感覺,就像是上輩子大災變前期,動植物變異帶來的異能激活?

想想包裹著房屋的詭異爬山虎,還有自己在門外掐死的那條蛇……

白麓皺起眉頭,卻又很快開始抬起手來,細細打量。

……

小姑娘的手,平平無奇。

幾年前的逃荒路上,也曾刨過土扒過樹皮的,但是在時府做了花匠,每天蒔花弄草,倒把身體養起來了。

如今對著暮色看去,細白柔軟,仿佛並無什麼不同。

但是……

白麓忽得化掌為拳,狠狠向前一搗——

「啪!」

空氣中傳來了迅疾破空的聲響。

那是強大的力量、超快的速度,所帶來的絕對武力!

她慢慢收回手,歪了歪頭,露出了滿意的微笑。

……

當窗外泛起暗藍的夜色,白有貴拎著一隻半空的酒壇搖搖擺擺砸開了門。

陳翠娘匆匆忙迎上前來:「她爹,可吃好了沒有?要不我再煮碗麵給你墊墊?」

白有貴醉眼朦朧,含含糊糊揮手一巴掌抽過去:「臭娘們,話怎麼這麼多!」

一邊自顧自坐在飯桌上,借著半醉的酒意,扌莫索出酒碗來,仍舊慢慢喝著。

陳翠娘頂著帶巴掌印的臉,殷勤的打了熱水過來伺候,見狀也無奈地紅了眼圈:「她爹,你昨兒晚上打孩子,打得也太狠了些……咱們阿麓還要上工的,打壞了可叫老爺夫人們怎麼看?」

簽了契約做奴婢的,哪怕是活契,那也是主家說了算。除此之外,親娘老子也管不了的。

白有貴酒意上頭,此刻一砸酒碗:「你個敗家娘們,斷了我家香火不說,養個女兒還是個白眼狼!」

「小蹄子還想攢私房呢?呸!她的命都是我給的,敢動心思,我提腳賣了她!也叫她吃點教訓!」

說罷又嘿笑起來:「她,嗝……也到年齡了……」

陳翠娘臉色慘白,忍不住開始抹眼淚:

「咱們阿麓孝順呢,你瞧,月銀不是都給你了?你可不能再打她了,她還沒成家呢?打壞了身子,我也不活了!」

話剛說完,卻見白有貴又惡狠狠站了起來,滿臉的紅色,連帶著瞪著她的眼神也凶狠起來——

陳翠娘心頭一跳,下意識喊道:「阿麓!」

白麓冷靜地站了起來。

陳翠娘看著她,著急地嗬斥道:

「趕緊過來,給你爹磕個頭認個錯,以後你乖一點,就不這樣打你了!」

這強丫頭,怎麼就偏是個丫頭呢?倘若是個兒子,倘若能給白家承繼香火,多好啊!

想到這裡,陳翠娘趕緊低下了頭。

……

油燈星光一點,顫巍巍的,隻照得方圓兩尺的範圍。

而白麓在朦朧的燈光中微微一笑,突然一把揪起白有貴亂糟糟的發髻,讓他整個人脖子後仰,被迫張大了嘴!

而後,另一隻手抄起酒壇子,渾濁的酒液咕嘟嘟便灌了進去,讓這醉漢發出了驚天動地又痛苦的嗆咳聲!

「噗——咳!咳咳咳!」

那不知是怎樣的大力氣,胳膊肘一壓,白有貴痛苦掙紮的動作,就仿佛是螞蟻一般無力。

這一刻,這個昨晚還將白麓踹的喪命的中年男人,掙紮的力氣軟弱的就像是沒骨頭。

白麓保持著無害的笑意:「爹,你說,是你給我磕頭,還是娘來?」

電光火石的瞬間,快如閃電的動作!

陳翠娘反應過來時,白有貴已經隻能無力的蹬腿兒了,酒液順著他的衣襟落到地上,滿屋都是劣質的酒味!

在這一瞬間,這個被丈夫嗬斥的顫巍巍的女人卻仿佛爆發了超強的勇氣!

她沖了上去,用整個身子撞開女兒,心痛的給白有貴錘月匈口:「她爹!她爹啊,你可不能出事兒啊——」

白麓甩了甩手,好奇地打量著陳翠娘——這位母親,好奇怪啊。

陳翠娘抬頭,恨恨的眼神裡湧動著火焰,卻在接觸到白麓清如泉水一般的眼神時,撲簌簌滅掉了。

在這一刻,這個軟弱又復雜的母親臉上,湧出了恐懼與仇恨的神采——

「你不是我女兒!」

「我女兒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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