掠奪(2 / 2)
說罷,酒店負責人連忙追上去道歉。
待傅景珩洗完澡,他躺在床上。
強烈的睡意彌漫,他依舊失眠,睡不著。
朦朧中,他的手機屏幕在黑暗中亮起。
傅景珩俯身,伸手拿起。
對麵傳來梁越慵懶的嗓音:「哥們,哪兒呢?」
傅景珩:「酒店。」
梁越調侃道:「今兒怎麼有興致帶著你家小姑娘去酒店?」
聞聲,整個套房內都是低氣壓。
傅景珩坐在床上唇線緊繃,那雙漆黑的眸透著陰沉,眼皮褶皺過分深刻,他握著手機的指節用力至泛白。
可惜,梁越並未見其人,還不清楚他與南穗之間發生了什麼事。
他打趣道:「以往和你家小姑娘在一起,尤其晚上,給你打十個電話能接通兩個算我輸,怎麼,你們還沒過夜生活?」
頓了足足一分鍾,傅景珩從喉嚨裡溢出來兩個單音節:「掛了。」
「」
梁越似乎意識到不對,他連忙道:「等等。」
他站起來,有點頭疼:「你們兩個」
傅景珩起身,走到酒店露台,掏出支煙咬上,垂眸點燃。
猩紅的光在黑暗裡發亮,白色的煙霧攏過男人的眉眼,他的聲線很啞,帶著極為濃重的鼻音:「嗯。」
傅景珩闔下眼,煙灰落在他的指尖,燙過,隨風飄走。
「帶你尋刺激。」梁越也跟著抽了一根,「放縱一場?」
傅景珩垂頭看腕表,晚上十點半。
見他沉默,梁越開車:「行,我去酒店接你。」
-
兩人也沒什麼據點,無非梁越的酒吧或是附近山腳下的賽車俱樂部。
每回從傅家老宅離開,傅景珩都會飆幾圈發泄。
這裡的俱樂部有套間,偶爾不想回去,他也會在這兒住一晚。
淩晨十二點半,兩個人到達俱樂部。
梁越隨意挑了兩輛車,將一輛車鑰匙扔給傅景珩。
傅景珩穿一身黑色夾克,單手抄在褲兜裡,另一手輕鬆接過車鑰匙,倚靠著車子站了會兒,他整個人陷在黑暗裡,神色模糊不清。
對視一眼,二人同時上車,啟動發動機。
山下忽然響起猛烈的油門聲,兩輛車如同離了箭的弦,疾速地在環路上奔馳。
一圈約十五分鍾,山側的燈光早已打開,灰塵顆粒在光束下漂浮。
梁越夢想當一名賽車手,他自小參加過不少比賽,也贏得了無數冠軍。
傅景珩和他不分上下,兩人幾乎前後到達頂峰。
山頂比山腳的溫度低幾度,風順著刮來,發出怪異的「嗚嗚」聲,樹木的影子被吹得張牙舞爪。
二人熄火下車,靠在車旁,過了會兒,梁越遞給他一根煙。
傅景珩沒接:「不抽。」
飆車過後,他壓抑的情緒,緊繃僵硬的身體,在這一刻得到釋放。
他從兜內掏出手機,漫不經心地點了一下,又一下。
微弱的亮光忽閃。
「被她發現了?」梁越問,「走了?」
傅景珩心不在焉地側頭:「逃了。」
其實這個結局,梁越並不意外。
到底是他們兩個人的感情與糾纏,他一個外人不能插手過多。
半晌,梁越說了句深意的話:「你有沒有想過一個問題?」
傅景珩看他。
「她為什麼要走?」
抬頭,滿目星海。
傅景珩的喉結滾了滾,頓了幾秒鍾,他抿著唇沒有開口。
梁越撣了撣煙灰,對他道:「為你為她也為了我們,去找沈露復查吧。」
-
吹了會兒風,兩人從山頂開回山腳。
之後,梁越開著車,餘光一邊掃了傅景珩一眼:「酒店?」
聞聲,傅景珩嗓音發沉,他啞聲道:「回別墅。」
一路極安靜,淩晨三點的大街上除了他們,並無來往的或行人或車輛。
紅綠燈依舊工作著,天邊皎月灑下瑩光。
回到別墅,傅景珩在昏暗裡上樓梯,在黑暗中回到臥室,他像往常那樣站在床邊,俯身開了盞台燈。
昏黃的燈光照亮一隅,臥室裡陷入一片寂靜。
窗外隱隱約約傳來風刮來的聲音,傅景珩打量著空盪盪的四周,視線最終落在褶皺的床單上。
那上麵有過那人的痕跡,他小心翼翼地躺上去,生怕破壞床單原有的,屬於她的溫度與氣息。
傅景珩睜著眼,看起來有些失神。
窗外月色朦朧緩緩至天邊浮來魚肚白。
傅景珩像是想到什麼,他下床,從抽屜裡掏出來一部手機。
這裡有南穗很久之前送給他的一張cd,被他轉錄在這部手機內。
他點播放。
靜謐中,音樂的旋律響起,隨後不久,傅景珩聽到了南穗的聲音。
她在唱歌。
他閉上眼,在聽到南穗吐出來的第一個字後,唇角不自覺上揚。
-沒有你,像離開水的魚
-快要活不下去,不能在一起遊來遊去
-世界末日,我都不會離去
傅景珩握著手機的手,因用力泛白。
他自嘲著停止播放。
沒有人離開誰,過不下去。
她是。
而他,也許如同那條離開水的魚,活不下去。
亦或者毅然地,拚命地掙紮,朝著水,朝著她奔赴。
他平復著劇烈起伏的月匈腔,再度點了播放。
這次,傅景珩聽到了完整的版本。
旋律漸弱,一段「哢嚓哢嚓」聲響後。
他聽到了他極熟悉且永不會忘記的,她的聲音。
一一傅景珩,我喜歡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