掠奪(1 / 2)
南穗在窗邊待了會兒,回到床上就再也睡不著了。
她索性捧著劇本將遺忘的劇情與台詞重溫三遍,以防不備之需。
重溫過後,南穗看到溫馨給她的微信轉發了一條聯係方式:【穗穗,這是梁越的手機號。】
南穗發了個「ok」的表情包。
等下午四點半,臨出門前南穗想了想,撥通梁越的電話。
梁越是肯定知道來找他教學的人是她,隻是她不確定因為傅景珩的關係,他會不會放她的鴿子。
正當她思忖著,話筒那邊傳來男人懶散的聲音:「什麼事。」
南穗也不確定梁越知道她是誰,她道:「我是南穗。」
頓了片刻,梁越的語氣漫不經心地道:「我聽出來了,怎麼?」
「」
聽梁越的意思,他好像對今天的訓練忘得一乾二淨。
南穗聲音遲疑:「咱們之前不是約好了下午去俱樂部的嗎?」
「是有這回事。」梁越像是剛想起這件事,隻是話鋒一轉,他道,「昨晚見傅景珩了麼。」
南穗的腦海裡浮現出來清晨的那一幕。
樓下的路燈未開,映著月光他的影子被拉得極長,將他的側臉照得晦暗不明。
梁越輕描淡寫道:「這段時間他的情緒有些失控,總是一個人身邊也沒什麼親近人的照顧,萬一受了什麼刺激做點令人擔驚受怕的事情也說不定。」
南穗的心髒像是被一隻手緊緊抓住,她聲音輕顫:「什麼意思?」
不論是南祁止或是傅景珩,經過那些事後,南穗隱約能感覺到他的性格極度偏激,情緒波動極大。
「也沒什麼,從小一個人被親生父母滿腹怨恨地長大,心理上有創傷。」
梁越聲音淡漠:「本來他在國外經過長期的治療已經痊愈得七八分,誰知道回國之後怎麼又成了這副模樣。」
他的話,像是一根棍子狠狠地敲在南穗的頭上。
從重逢那時起,南穗能看出來傅景珩舉手投足間充斥著矜貴的氣質,他做什麼事都極沉穩,她下意識覺得他應該過得很好。
也許是她根本沒有去剖開那深層的表麵,也沒有仔細想過他是怎麼回到了傅家的,他在傅家過得好不好,為什麼有心理創傷,她一概不知。
她的腦海裡僅存著梁越對她說的話。
-誰知道回國之後怎麼又成了這副模樣。
梁越的話,無比準確地,如同一把尖銳的刀子刺入她的心髒。
是因為她,傅景珩才會變得如此。
靜默許久,南穗低聲詢問:「那他」
梁越淡道:「沒什麼大事。」
他輕笑著,說出來的話如過眼雲煙,卻仿佛一張張牙舞爪的屏障將其籠罩,一點點地收緊她的呼吸。
「能有什麼事。」
「反正他早就死過一次,也不差這一回。」
掛斷電話,南穗臉色蒼白,她坐在床邊,抬手裹著被子。
明明將近五月的暖溫,一股冷意深深地刺入骨髓。
南穗不明白梁越最後一句話是什麼意思,她想問,可再撥過去,那邊已經是關機狀態。
休息了十分鍾,她進浴室洗漱,開車去俱樂部。
一路上,南穗開著車窗,風順著刮在她臉龐,將她躁鬱情緒緩緩吹散。
跟著導航朝前駛去,一個半小時後,沿路風景大變。
視野裡是延綿不斷的山峰,遠處盤山路蜿蜒曲折,圍山一周掛著飄揚的彩旗,此時傍晚,沿路的熾燈大開,燈火通明。
南穗往前開了幾分鍾,隨後看到一片柏油路麵的大場地。再往前,那裡佇立著一幢平層房,視野寬闊一覽無餘。
窗戶從裡透出來昏黃的燈光,以及一道晃動的高大身影。
南穗將車子停到場地,開門下車。
這裡的溫度比市區要低兩度,風肆意地吹亂她的長發,南穗將碎發撥至耳後,發現仍無法抵抗它的擾亂,她抬手紮了丸子頭,往平房走。
平房看起來很老舊,舊製的窗戶框卡在半空動彈不得,偶爾被迎麵刮來的狂風砸得吱呀吱呀響。
磚紅色的外牆應當重新刷過,牆上印著色彩鮮明的塗鴉,周圍種植的植物肆意生長,狂野地隨風搖擺。
南穗走到門前,推門而入,鼻尖嗅到濃鬱的汽油味兒。
這裡麵空間很大,也很嘈雜。
長沙發前擺放著一台正在喧囂的電視機,桌子上幾罐東倒西歪的啤酒,旁邊隨意擱著兩三個黑色輪胎。
南穗沒看到梁越的人影,她剛想開口,一陣沉穩的腳步聲突兀地朝她走來。
她回過頭,呼吸停了一拍。
「傅景珩?」
南穗眼睜睜地看著他端著熱騰騰的盤子放在茶幾上,遞給她一雙筷子。
傅景珩看著她有些呆滯的眼神,他盛了兩碗粥:「過來,先吃飯。」
他簡單收拾下茶幾,將上麵的啤酒瓶子扔進塑料袋裡紮起來,隨後去衛生間洗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