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第 39 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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逢喜眨了眨眼睛, 睫毛掃在他的掌心裡,讓他癢癢的,這股子癢意, 讓他的心也跟著顫動了一下。

以往他就孑然一人, 不管怎麼著都行, 日子怎麼過都是過,活到哪天算哪天, 每天躺在院子裡曬太陽, 看它東升西落。他看自己的未來,是一眼望到頭, 沒什麼意思的。

但現在不一樣了, 他的生活有了重要的盼頭,他再看自己的未來, 好像突然亮了起來,他想朝著那個亮的地方走過去。

蕭琢沒正麵說, 但也沒否認。

逢喜從攥著他的領子, 變成了抓著的衣角。

她瞬間脫力,心裡什麼滋味都出來了, 腦子裡亂糟糟一片。

誰能想到?任誰都想不到吧。

管家放好的葡萄,從屋子裡出來, 看到兩個人還坐在地上, 連忙上前要攙扶。

逢喜擺擺手,自己從地上站起來了, 順手還將蕭琢扯起來了。

「誒呦。您這手是怎麼了?」管家上下打量了兩個人一圈, 忽然尖叫道:「我現在就去請太醫去。」

蕭琢將他嗬斥住:「請什麼太醫請太醫?就摔了一下就請太醫, 多嬌貴呢?你該看的不看, 不該看的還看得挺清楚。」

逢喜想起自己剛才滾下來的時候, 後腦被什麼柔軟的東西墊了一下。

她忽然就挺難過的,開始吧嗒吧嗒掉眼淚,還控製不住的那種。

蕭琢被唬住了,用另一隻完好的手的手背,照著她的臉狠狠抹了兩把,把她的眼淚擦掉:「疼的是我,你哭什麼?」

「蕭琢。」逢喜的眼淚劃過白淨的麵龐,跟一串珠子似的,她去喊蕭琢的名字。

「嗯。」蕭琢應了她一聲,又繼續手忙腳亂的給她擦眼淚,卻越擦越多,怎麼也擦不乾淨。

「蕭琢,蕭琢。」逢喜又喊,她的眼淚掉得更多更快了。

他真是一個很好的人,如果他照著自己的想法繼續走下去,多好啊,但是怎麼會這麼難,變成這樣。

她有愛她的父母,還有很多堂兄堂姐,再不濟還有很多師兄妹,但是蕭琢隻有他的哥哥。

為什麼他的哥哥要這樣?

管家再沒眼力見兒,也知道這個地方不宜久留,於是悄悄走了。

蕭琢也不說話,就站著,等她哭完。

好一會兒,逢喜才抽抽噎噎停下來,她眼睛裡還盈著淚花,看起來亮晶晶的,臉哭得紅了,像是帶著露珠的玫瑰。

「哭完了?」蕭琢微微彎下月要,語氣難得柔和,「哭得跟個小花貓一樣,醜死了。」

逢喜忽然拉住他的手,仰起頭,眼巴巴地看著他:「蕭琢你難不難過?你難過的話跟我說。」

她現在像是一隻盈滿了水的水球,一戳就咕嘰咕嘰冒泡,還跟她說呢?說了她又要哭。這小傻子讀書都讀傻了,生平裡的又都全是愛和美好。見著什麼不好的事兒,就替人家難過。

蕭琢心裡想著,卻低頭看著她,喉結上下動了動,盯著她亮晶晶帶著水的眼睛和嫣紅的唇,意念微動。

他目光從她臉上刮過一圈,喉結動了動,抿了抿唇,最後輕快道:「我能有什麼難過的?我現在挺開心的,你再多哭會兒,我看你哭就高興。你說你平常跟別人也這麼哭?」

「我沒有,這裡也沒別人。」逢喜說,她那個缺氧的大腦也沒來得及給她什麼反映,然後她醞釀了一下,又開始準備啪嗒啪嗒掉眼淚。

「行了行了,讀書都讀傻了,你別哭了,哭得我頭疼手也疼。」蕭琢拉她進去,「你幫我把手包了吧。」

逢喜擦擦臉頰上的水漬,隨著他進去,她將門關上。

蕭琢製止她:「把門打開吧,陽光好透進來。」開著門,青天白日的,他就不至於意誌力一決堤,做出什麼事兒來把她嚇著。

逢喜在蕭琢的指揮下,找到了藥箱,拿出金瘡藥、酒和紗布。

先用酒在他的手背上擦拭一遍。

他的手整個高高腫起來了,尤其手背處,青紫青紫的,被台階硌的。

逢喜吹了吹,「我輕一點,你要是疼的話跟我說。」

蕭琢心不在焉地點頭,這點小痛對她來說就是毛毛雨。

目光從她的額頭掠過眼睛,再掠到挺翹的鼻尖,最後落到她嫣紅的菱唇上,她的唇上沾著因為低頭而散落的兩三根碎發。

一寸一寸的,在她白皙的皮膚上掃過,像是饕客品嘗一道珍饈一般,從食物的皮肉,一直細細品味到骨髓。

逢喜一邊近乎虔誠地替他包傷口,一邊在和他說著話:「咱們勉強算是朋友,以後你有什麼難過的還是別的什麼想說的,找不到人,你就告訴我,我聽,別一個人憋著。」

她一想蕭琢這些年在洛陽,跟個小可憐一樣。

所有人都誤解他,沒人跟他說話,他那麼多難過都無處傾訴,明明是那麼好的一個人,嘴硬心軟,逢喜的心就像泡在醋裡麵一樣,又疼又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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