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 第15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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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餵——」接起電話,席雲岫有些詫異:「怎麼了?」

按理說,陳誠親自安排的飯局,沒有什麼急事,他是不會打電話來的。

席雲岫心中一緊,下意識反應會不會小狐狸又跑丟了?

陳誠的聲音比以往嚴肅幾分:「席總,我這邊查到一件事,覺得應該立刻向您報備。」

聽到不是人跑丟了,席雲岫有些懶散地靠在過道的柱子上,舒展開長腿:「什麼事?」

陳誠說:「按您昨晚的要求,我去查了夫人之前的住所,是一棟居民區筒子樓。」

「由於夫人突然出了事故,一直沒有回家。所以,我代付了房租之後,房東就把信件都給我了。然後我、我在裡麵——」

陳誠的聲音謹小慎微的,席雲岫半天沒聽出個重點,脾氣急躁起來:「你到底想說什麼?」

陳誠微不可聞地頓了頓,才說:「我在信件裡麵發現了好幾封催繳人壽保險的信。順著這個往下調查,我查到夫人在和您辦理了結婚手續後,用相關證件,以夫妻身份投了巨額的人壽保險。」

「也、也就是說,在夫妻關係存續期間,如果您不幸意外身亡,夫人將得到價值兩個億的保金。」

電話這頭許久沒了聲音。

陳誠試探地問:「席總,您沒事吧?」

席雲岫沉默了半響,才說:「她算你哪門子夫人?」

隨即「啪」地一聲掛了電話。

他的身體靠在柱子上,有些脫力。

眼眶酸澀發燙,太陽穴上的青筋一跳一跳,氣血往頭上湧,把他身體裡一直壓製得很好的酒精也帶著往頭上沖。

眼前轉來轉去都是令狐雪那雙乾淨到純粹的眼睛,每天圍著他轉,滿心滿眼都寫著喜歡。

席雲岫狠捶了一下柱子,罵了一句髒話。

若是在平時,他或許能看出什麼端倪,但此刻酒精直往腦子上沖,再加上「保險」這兩個字著實戳中了他的軟肋——

整個人渾渾噩噩的,看人都有些重影了,隻有心上密密麻麻的寒沉澱得格外清晰。

這還買什麼保險?

就該直接去娛樂圈!

影後不就是分分鍾的事情。

席雲岫扒了一下額前碎發,深呼吸了幾下,才回了包間。

看著臉色如常,但眼下烏青,沒了剛才意氣風發的半分樣子。

倒靠在沙發上,他孤單地看著一群人喝得正起勁,在人類的欲望上狂歡。

他今天本來都以為自己已經不用孤單了。

卻在此刻體會到了這種久別重逢的針紮的滋味。

一想起,昨天還抱著她傻缺地把自己心裡最柔軟的地方剖給她看,想到那句「我會保護你的」——

一種極強的背叛感湧上心頭。

保護個屁!

你不害我就行了。

席雲岫覺得自己真的是傻缺透頂。

在生意場上這麼些年,爾虞我詐慣了,怎麼就栽在一個剛成年的小姑娘手上了?

還竟然是和他爸栽在一模一樣的手段上!

想到這,他咬牙又灌了兩三杯酒,回過神的時候,麵前的威士忌瓶子已經空了。

卸了力氣一般,他懶散脫力地靠在沙發靠背上,仰頭喉結上下鼓動,有那麼幾分像瀕死窒息的魚。

身邊的幾個小姑娘見他情緒不對,又慢慢地圍了過來,一口實在不怎麼樣的中文,噓寒問暖。

席雲岫沒空搭理她們,裝都懶得裝了。

還好那幾個日本代表已經喝高了,看不出來他現在的失態。

電話又響了——

這次是真的「老婆」。

席雲岫接起電話,沒有出聲。

「老公——」電話那頭的小奶音清亮極了,「你什麼時候回來呀?我的麵條做好了,不然就坨掉了。」

令狐雪坐在廚房中心島的吧台椅上,兩條小細腿晃啊晃,兩隻胳膊交疊起來,腦袋放在上麵,像個認真聽課的小學生。

滿廚房都是清湯牛肉的香氣。

她做了手工拉麵,正眼巴巴地望著,嘴唇舔來舔去也沒舍得先下麵先吃。

現在已經八點鍾了,她肚子餓得咕咕叫。

中午嘗試了自煮火鍋,做法是挺神奇,但沒有短音直播帶貨裡麵描述的那麼好吃,她也沒吃了兩口就扔到了一邊。

「老公,我肚子好餓啊。」令狐雪不知道為什麼席雲岫不說話,隻聽得到嘈雜極了的背景音和一些女人的嬉笑聲。

那些女人說的話,她一句也聽不懂,但是那些個腔調莫名地熟悉,她直覺不是什麼正經的女人。

「令狐雪。」席雲岫的聲音很冷,「我不回去吃飯了。」

令狐雪覺察有些不對勁,追問道:「為什麼?」

席雲岫勉強壓住火氣。

他還不想把令狐雪做的事情怪罪到這個什麼都記不得的令狐雪身上。

陰沉著臉,他又灌了半杯威士忌,問:「你記得你生日幾號嗎?」

他眼前浮現著她買的那排小小的生日蠟燭,就是明天了。

令狐雪有些莫名其妙但還是老實答道:「不記得。」

明明記起了生日,卻還是裝不記得,是嗎?

原來連這個令狐雪也沒有對自己完全說實話——

席雲岫嘴角浮起一個嘲諷極了的笑。

不是在嘲諷令狐雪,而是在嘲諷自己。

他是聽著左鄰右舍說著「你和你爸真是一個模子刻出來的」這樣的話長大的。

他從來都是嗤之以鼻。

他的父親唯唯諾諾了一輩子,輕信女人,用情至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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