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王者（2 / 2）
全神貫注的二人，已經忘卻了周遭，觀眾們的震天呼喊於他們並不存在。
「今晚真是來值了，打呀！」，「打他媽的，打他啊！」，「到底打他還是打他媽呀！」
不知其名姓，不知其來歷，也不知其目的，隻要夠狠，夠精彩，這群人就願意買賬，跟宣發鋪天蓋地瘋狂製造話題的現代格鬥賽事可謂天差地別。
不是為了見證誰更強，而是為了見證血腥暴力。
這個表麵繁榮的國家，其繁雜的社會階層與混亂的製度，令處在底層的大多數平凡人失去希望身心俱疲，沒有膽量反抗社會也沒有膽量去做違法之事的他們，隻能來到這裡，將內心的醜陋欲望伴著不堪入耳的嘶號釋放出去。
一輩子連打架都不會有幾次的普通人，怎麼能理解武道家的浪漫呢？那些凝結在拳腳，身體中的技術，他們怎麼可能理解呢？在這裡，暴力隻是供他們消遣的節目而已。
所以無需在意他人的感受，隻管戰鬥到最後吧！
雙雄相互沖撞！
刃牙的高速沖擊一如既往地迅捷有力，但就算再快再自傲，多次使用也絕非上策。
迎擊的直拳撲打至空氣，原本高大的向宇身材驟然縮減一半，數次往返，他終於得以看穿刃牙的出手時機。
直拳掠過他的臉頰，而他則向下墜落，極限距離下的交錯都已經令人產生了向宇被擊中的幻像。
向宇的頭臉緊貼刃牙月要部雙手作扣，橫向猛甩破壞他的架勢，隨後麵帶怒容兩臂臂圍暴漲，將他狠狠擲向地麵！
砰！刃牙又一次被向宇放倒在地，所幸是沙地，緩沖效果尚可，如果是水泥地後果不堪設想，他努力睜大眼睛保持清醒，頭頂刺目燈光卻被黑暗遮蔽。
向宇二話不說直接一招顏麵踩踏，大腳丫子抬到胯高，將整個下半身數倍於拳力的沖擊借助工程機械般的腿部全力壓下，轟然巨響在場中升起大片戰火似的濃煙，也擋住了眾人驚愕緊張的視線。
砰砰啪啪！
如果把這一幕畫成漫畫，那麼想必大家都很熟悉，一團煙霧，幾隻手腳，偶爾出現的凶惡臉龐，這種手法一般用於將激烈的廝打滑稽化，比如貓和老鼠跟哆啦a夢。
但是眼前的景象可沒有一點滑稽感啊！每當拳頭露出，飛腿劃過，人們的心都會跟著不可自製地跳動一下，生怕裡麵會冷不丁飛出什麼人體部件來。
拳拳到肉的打擊聲在煙霧中響起，連旁觀者都看不真切，身處煙塵之中的二人恐怕連眼睛都睜不開吧？
那麼他們究竟為何還在如此激烈的打鬥著呢？
肢體揮舞的聲音是如此之大，每一次踢腿都像是刀劍劃過撕開一片真空，每一次揮拳都因為過於快速而穿透出一道孔洞，足以將二人身影完全遮蓋的煙霧就這樣在一拳一腳的侵蝕下逐漸散去，卻沒有落下，而是飄散向四周。
就這樣隔著一層沙塵，人們勉強看到了場中上演的對決。
「臥槽！被打穿了！！」忽然有人驚恐地呼喊道。
穿月匈而過！
向宇的鐵拳竟然直接穿透了刃牙的身體，而刃牙的一記猛力勾拳也將向宇的下巴打沒了，這可是致命的傷勢，但他們兩人卻沒有停下各自動作，本該噴血三升當場暴斃的刃牙身前潔淨如初，下顎應當嚴重錯位的向宇咧著嘴角興致勃發。
拳腳相互穿透，腿膝相互穿透，可即使頭飛了，身體被貫穿了，他們仍然在相互對攻。
「咦~~~~~！！？」全場的觀眾目瞪口呆，相互穿透什麼的，他們兩個是幽靈嗎？
本部的麵色平靜：「無法看到，就隻能憑經驗預判，誰能猜出對手更深一層的意圖，誰就能獲得勝機。」
「劍道中的先之先，武道中的深度感知，他們兩個都已經達到了。」
大呼過癮的德川情緒激動：「那個小夥子，竟然能跟刃牙打到這個份上嗎？」
「向宇……」觀望著那兩隻閃爍的幽靈，天羽羽斬抿起了嘴唇眼神灰暗：原來他們之間的差距竟然如此之大，先前的交手對於向宇而言，充其量不過是熱身罷了。
他的實力既然已經到達如此地步，參加拳願絕命淘汰賽，一定可以順利挺進決賽，而自己……
「你一定可以變得比任何人都強。」和恬玉的這句話一直支撐著她前行並斬獲勝利，可直到今天她才明白，有些人的天資，是任何努力難以跨越，任何道理都無法形容的。
她的玉手越發用力，白皙肌膚蒼白異常，心境一沉再沉，於此間熱鬧格格不入。
呲呲！兩發刺拳分別擦過向宇的耳廓臉龐，回復了視野的二人不再受製於煙霧的範圍，開始漸漸將運動戰的場地擴大了。
之前因為視野被遮蔽，他們同時陷入了不可輕舉妄動的對峙狀態，於是兩人本能在這一刻被充分調動起來，在全盲的世界中，展開了多重深度預判的戰鬥。
在攻擊襲來時以最小幅度最短距離驚險避開，就會給人以「接觸到了」的錯覺，比如命懸一線躲開列車，恰好偏頭錯過了超高速的棒球。
向宇與刃牙的攻擊也是同理，隻不過更猛烈，更密集，更難以預料。
圍棋手能夠預判十幾步應對各種情況，他們雖未達到那種地步，但每發出一次攻擊，心中至少會有三到五種預備動作跟隨待命。
頂級格鬥家的意識，已經超出普通人的理解力，更何況這是兩頭不折不扣的怪物。
向左？還是向右？前進，或是後退？
腳動了，他會踢？還是單純的移動？
拳頭來了又去，到底還要打多少次？
無數的信息湧入二人的大腦，不需要解高數題那樣一步步循序漸進，而是天馬行空一步到位！
橫掃！向宇旋腿給出一招出其不意的中位踢擊，足尖勾起虎趾凸起，此乃空手道中針對內髒的穿透蹴擊威力十足——三日月蹴！
一直隱藏自己的踢擊，給對手以「他不擅長高踢」的錯覺，信息誤導同樣也是戰術。
啪！奇襲命中，怪力驅使著這一腳深深陷入刃牙的肌肉！
刃牙麵色劇變左側腹部猶如被子彈擊中，深達體內的痛覺讓他的身體瞬間僵硬，脊梁微弓下意識就要捂住肚子，可自下而上如沖天火焰的氣息讓他立時清醒警覺，收住了下顎向後疾速後退。
噌！一招標準標致的朝天蹬擦破刃牙的下巴向上騰飛，向宇這一腳赫然是正宗的中華武術，在那位身負眾多絕技的拳雄烈海王身上，刃牙也曾領教過！
「好險閃過了！」他的想法才剛剛生出……
便被渾身氣焰纏繞麵貌凶暴的向宇，那筋骨齊鳴青筋暴凸的大腿所劈斬出的恐怖氣流所打斷。
重量，筋肉，加速度，結合了月要背的雙重作用，胯關節的支撐，向宇的這一腳落下如巨斧，沿途空氣紛紛逃竄撕裂。
終於該見血了。
這場王者之戰的終局，即將到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