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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福寶和劉小軍被劉老太帶出去挖野菜,隻剩下姚靜和劉三柱在屋裡,看著桌上的那堆錢和票發杵。

劉三柱想了想,到底搖了搖頭:「媽想的也太多了吧,哪有那麼巧的事。」

壩子大隊的錢能順著河水一直淌到他們鬆梗大隊?還能有這麼稀奇的事?

姚靜看他一眼,「怎麼不可能,你忘啦,我們家福寶為什麼叫福寶。」

這倒是。

劉三柱一下子信服了,以福寶的本事,別說錢漂來了,就是塊磚頭漂來,他也是信的。

「靜子,那你說要怎麼辦呢,這筆錢我們是動還是不動?」

潘桃他們以為這筆錢在劉老太手中抓著,其實早就到了三房手裡。

劉老太對一個人好的時候,就會不分青紅皂白地對他好。原來寵愛大孫子劉小勇,所有的雞蛋都餵給他,把他養的高高壯壯。

現在喜歡福寶,就全心全意為福寶著想。知道他們想去公社買房子送福寶上學,劉老太一分都沒留,通通給了姚靜。

雖然劉老太私下又提醒了劉三柱好幾次給他二哥買鍋。劉老太實在是不想跟張秀紅共用一口鍋了,張秀紅白用她柴火,鍋用過了還不洗,劉老太從來沒見過那麼懶的人。

所以根本不需要二房催促,劉老太已經天天盯在劉三柱後麵,買鍋、買鍋、買鍋!

劉三柱有苦難言,他感覺自己就是個背鍋的。

姚靜不知道這些事啊,她還在那感慨著:「媽雖然脾氣不好,但是在大事上是很清醒的。」

劉三柱心裡惆悵,「那我們要聽媽的話嗎?」

姚靜抿了抿嘴:「暫時不能拿去公社買房子。」

這筆錢票來路不明,壩子大隊的人又惦記著,公社離隊裡這麼近,回頭被發現了,不是平白給自己添麻煩嗎。

「三柱,你去給我買點東西吧。」姚靜突然說,她遞給劉三柱一張紙,上麵寫著她需要的材料,「你去隔壁縣裡買,離壩子大隊遠一點,避著人一點,應該不會有事的。」

劉三柱雖然沒正經讀過幾年書,但是認認真真上過掃盲班,簡單的字還是認識不少的。

他掃了一眼紙條子,有些高興:「靜子,你又要做糕點了?」

他家靜子做的糕點特別好吃,沒有人比姚靜更心靈手巧了。

但看看又不對勁,劉三柱詫異:「怎麼要這麼多的量,你做出來是要帶大哥二哥他們兩家一起吃嗎?」

「你怎麼會這樣想。」姚靜柔聲道,「現在的米麵這麼珍貴,我做出來分他們一家兩塊嘗嘗就就夠了吧。大哥二哥是農村人,他們肯定吃不慣這些稀奇的糕點。」

她之前讓劉小軍給過劉小麥他們兩小塊米糕,就沒看到他們吃。

張秀紅和劉二柱也沒來謝謝她,這讓姚靜有點不舒服。

劉三柱覺得姚靜說的有道理,他這就更困惑了,「那靜子,你做那麼多糕點出來,要乾什麼呀,送給老姚家嗎?」

姚靜一口否認:「不。」

她左右看了看,壓低了聲音,「三柱,我想賣點糕點補貼家用。」

「咳咳……咳!」

劉三柱被自己口水嗆住了。

他簡直難以置信:「靜子,你、你要投機倒把?」

姚靜的眼眶一下子就紅了,「你凶什麼凶,你以為我想乾這些事嗎?」

「我沒凶我沒凶。」劉三柱慌了,硬是把咳嗽憋下去,憋得臉紅脖子粗,「靜子,你別哭,我就是、就是有點震驚。」

他越是說,姚靜的眼淚就流得越洶湧。

「我不都是為了我們這個家嗎……你平時不在家不知道,我們娘兒三個,在老劉家簡直受盡委屈。吃一口蛋都要被指桑罵槐,喝一口粥也要被陰陽怪氣。他們都覺得我們是累贅!今天在飯桌上你還看出來嗎?」

劉三柱把姚靜緊緊地摟住,用嘴唇一下一下啜她臉蛋上的淚水,口中黏黏糊糊。

「我知道……我知道……」

「三柱,我不問你以前的事,你以後一定不能賭了……我們家裡缺錢,我幫你掙,我們日子肯定會越來越好的。」姚靜真不愧是解語花,「你要是不放心用福寶撿到的錢和票,就用我們以前攢的,反正是一樣用……啊!」

劉三柱這個時候隻想當個真正的男人,哪裡還想到別的,連聲應和:「都聽你的,都聽你的。」

他已經完全忘記了,他以前攢的錢和票有好些被他當成賭資擱在桌上,已經榮升為國庫的一部分了。

兩個人在床裡頭正滾到千鈞一發的時刻,窗外冷不丁傳來劉小虎尖利急促的一嗓子——

「小偷不許動,把錢交出來!」

……劉三柱一下子就萎掉了。

這種戛然而止的滋味太不好受了,他暗罵了一句,尤不放棄地嘗試了幾次,悲催發現確實沒用了。

而外頭劉小虎和劉小豆還演上了。

劉小豆哭唧唧道:「公、公安同誌,我不、不是小偷。」

劉小虎橫眉怒目:「你都結巴了,你肯定在扯謊!你有什麼證據證明這些錢和票是你的?」

「我、我我……」劉小豆結巴的更厲害了。

「哼,你說不出話了吧,我可有證據證明這些錢和票是別人的!」劉小虎高聲道。

「你看看錢底下的數字,你看看票邊上打的點子,這都是人家做的記號!」

他的聲音就像春雷一樣,在劉三柱和姚靜耳朵邊炸開了。

姚靜一把就將劉三柱從自己身上推開了,她臉上紅紅白白的很不好看。

劉三柱坐在床邊緩了一下,下床黑著臉走到窗邊,一把打開窗子。

「你們在乾什麼?」

窗外,劉小豆正蹲在牆角,高舉著兩隻小手,一副「投降了投降了」的樣子。

在她麵前,擱著一堆大大小小的樹葉。

劉小虎一張包子臉無比的嚴肅,蹲在那裡一片一片數著樹葉子。

「你以為這些錢和票到了你的手裡,這就是你的嗎?」劉小虎充滿正義感地告誡劉小豆,「不要不服氣,不要覺得委屈,我是公安同誌,我這是在救你。要不然,要不然——」

他忘詞了。

劉小豆連忙做著口型提醒他。

劉小虎一昂腦袋,義正言辭:「要不然,有心的人就要濫用私刑報復你!」

劉三柱脊梁一下子出了一層冷汗。

這叫什麼事,這叫什麼事,他二哥生的幾個孩子都有點邪啊。

「小虎,你們在乾什麼呢?」他勉強笑著問。

劉小虎好像這才看到他,響亮地喊了一聲「三叔好。」

劉小豆也乖乖巧巧地站起來了,「三、叔好。」

「我們在、玩、玩遊戲。」她說。

劉小虎很開心:「我是公安同誌,她是小偷。三叔,你也看到我們玩遊戲了嗎?三叔我是不是特別像公安同誌!」

劉三柱太陽穴直跳:「誰教你們玩這個遊戲的,還教你們說這些話?」

這絕對不是小孩子能說出來的話。

什麼濫用私刑,他們知道什麼是私刑嗎?

同時,劉三柱也不相信這是劉二柱和張秀紅教的孩子,就他們那兩個大老粗,這塊肯定涉及到他們知識盲區了。

劉小豆和劉小虎都笑嘻嘻地看著劉三柱。

他們搖頭晃腦拖著長長的尾調喊了一聲百轉千回的「三叔」,然後突然興奮。

「我不告訴你!」

兩個孩子嘰哇亂叫著跑掉了。

像是後頭有什麼東西在追他們一樣。

實際上後頭隻有劉三柱:「……」

劉三柱鼻子都要氣歪啦。

絕了絕了,怎麼就有小孩子性格能惡劣成這樣。不愧是他二哥和張秀紅養的。

還是他家小軍和福寶乖,看起來就是懂事孩子。

姚靜已經穿好衣服過來了,她看了一眼窗外,就看到被劉小豆劉小虎丟下來不要的那堆樹葉子。

「靜子,你也聽到了吧?」劉三柱努力平和著情緒。

姚靜「嗯」了一聲,一張俏臉寒霜滿麵。

「就別用那筆錢了,先用我們自己的,房子暫時也別買了,唉。」姚靜嘆氣,「就是委屈福寶了,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送她去念書,她可想上學了。」

劉三柱有心問「那我們小軍就不想上學嗎」,想了想又忍了下去,他直覺問出口姚靜會不高興。

「好,靜子,我這周末放假就去隔壁縣裡,給你弄東西。」劉三柱說,「你想乾什麼,我都支持你。」

姚靜微笑起來:「三柱,我就曉得你對我好。」

就在這時,劉二柱背著一捆竹子路過了,看到劉三柱,頗為不滿。

「三柱,你之前乾什麼啊,怎麼把我家小豆小虎引的幾哇亂叫的,你嫂子還坐月子呢。」

劉三柱:「?」

二哥你什麼意思哦,你怎麼好意思說這話的?

劉二柱還有更好意思說的,他看著劉三柱的臉色,像是發現了新大陸。

「三柱,還別說,你看看你這臉色,黑的就像你要給我家買的口大鐵鍋底子。」

劉三柱:「……」

不必再提醒他了,他記著呢。

劉二柱已經搖搖頭,背著竹子走掉了。

「三柱,什麼大鐵鍋,什麼給他家買?」姚靜捕捉到關鍵詞了。

「我二哥胡說八道呢。」劉三柱咳了一聲,「那什麼,時候不早了,我進城去廠裡了,周末買了東西再回來帶給你。」

小劉家門口,劉二柱今天依然沒上工,在劈竹子準備給家裡打個竹椅子,編兩隻竹籃子。

劉小豆和劉小虎在另一邊看似玩跳棋,實際在嘰嘰咕咕。

「三叔沒發現是大姐教我們的吧。」

「肯定、沒。」

大姐說了,他們必須演完就跑,跑前還可以把三叔氣一頓,這樣三叔就來不及刨根問底了。

他們都把三叔氣得鼻孔冒煙啦。

三柱都忘記追上來問個究竟了。

「我們演得好不好?」

「肯定、好。」

啊啊啊啊好想大姐啊。

大姐怎麼會玩那麼多遊戲呢。

七十年代好大姐劉小麥同學正襟危坐在講台旁邊,全神貫注聽課。

林校長講課特別的有意思,引經據典的,而且都用小孩子能聽懂的語言說出來,比小吳老師乾巴巴地讀課本、套語錄要有趣很多。

劉小麥作為一個好學生,時刻注意跟林校長互動,惹的林校長頻頻點頭。

非但如此,林校長一有問題丟出來,其他同學不約而同底下頭的時候,劉小麥總是第一個舉手。

不但把手舉得高高的,還充滿期待的看著林校長眼睛,懇切的不要命。

林校長……林校長還真的點了她好幾次。

很少有老師不喜歡這樣積極主動的學生吧。

小吳老師就是這些少部分老師中的一個。

她透過窗子看著裡麵上課的樣子,皺起眉頭,跟旁邊的小陶老師說:「這個學生太跳了。」

小陶老師帶的三年級和四年級,她之前家裡有事,一直沒能來教書,這兩個年級也給林校長暫帶了。

今天剛來學校,開始適應性的備課。

她不認識劉小麥,順著小吳老師的目光看過去,笑了一笑,「我覺得還蠻好的,朝氣蓬勃。而且還是個女孩子,這就更難得了。」

「她確實不像一個女孩子,她之前在我的班上,男孩子都有點怕她。」小吳老師說,「她當時的同桌叫陶壯實,你知道的,就是你那個親戚,被她嚇的經常不來上課。」

小陶老師睜了睜眼,突然想起來什麼。

「這個女孩子,她叫什麼名字,是不是姓劉?」

「是啊,就叫劉小麥。」小吳老師困惑起來,「你知道她?哎,你為什麼笑?」

小陶老師捂住嘴:「吳老師,你不知道,這個同學一家都是人才。」

能把陶老五家折騰得天翻地覆的人才,多難得啊。

小吳老師還想再問,小陶老師已經笑而不語地走開了。

小吳老師撇了撇嘴,繼續窺視劉小麥。

劉小麥心裡真的很沒數,不但在三年級的課堂上跳,等林校長給四年級和五年級上課了,她還在那裡全神貫注地聽著,當林校長有需要的時候,她還積極互動,反正她就在講台邊坐著。

裝模作樣,這簡直是裝模作樣。

小吳老師不相信劉小麥能聽懂畢業班的課。劉小麥隻是一心討好林校長,對知識根本不尊重。

這樣的人格不正派,也不是一個腳踏實地的人。

小吳老師一瞬間特別的反感她。

偏偏林校長還由著劉小麥,跟她互動的時候笑眉笑眼的,簡直不像樣。

小吳老師板著臉走進她的班級,對著一年級和二年級的小孩子們說:

「今天我們不上課,繼續背語錄!學習知識很重要,當一個正派的人更重要。」

劉小勇打了個嗬欠,趴在桌上睡大覺。

一道喝聲在他耳邊炸開:「劉小勇,起立!」

劉小勇一個激靈站了起來。

「你在同學們背語錄的時候睡覺,這是不尊重信仰。你在課堂上睡覺,這是不尊重知識。」小吳老師斬釘截鐵,「劉小勇,我們課堂上不允許出現像你這樣荒唐的人,我現在要求你站到門外反思。」

劉小勇撓了撓頭發:「……哦。」

雖然他根本沒聽明白小吳老師叨叨了個什麼,但是讓他站外麵就站外麵唄,他根本就不想難在這個座位上,周圍同學跟念經一樣還不讓他睡覺,這簡直太痛苦了!

劉小勇根本沒有書,他甩著兩個膀子就快樂地沖出去了,嘴角翹起來,壓都壓不住。

一眾孩子們都看著他。

「不許看,背語錄!」小吳老師拍講台。

孩子們趕緊收回目光。

啊啊啊啊怎麼回事,小吳老師好像越來越凶了她原來明明不是這樣的!

那一邊,劉小麥下課就攤開本子,準備寫文章。

她從那個夢境裡得到啟示了,想過好日子,還有一個簡單的方法——提升社會地位。

在後世,想要達到這一點,需要有錢,需要有勢,需要有人脈……但在這個年代,就容易多了。

隻要你這個人政治正確被表彰過就很了不起了,大家都會高看你一眼。

比如張秀紅,之前因為她輕易原諒了劉老太,搞得大家都對她有點不愉快。但是轉頭張秀紅上了報紙,冷不丁就成全村的驕傲了。

她坐月子,劉二柱就在家陪她。隊裡人也沒說什麼。這就是一種隱形的福利。

原錦鯉文裡,福寶一家幫助公安同誌搗毀了惡勢力,被當成英雄人物進行表彰,帶來的福利更是源源不斷。

劉小麥也想她家被誇啊,可惜她家太平平無奇了。

沒關係,想讓別人誇她,就讓她先來誇別人。

劉小麥現在寫的這個文章,就是在誇大隊長、誇婦聯、誇基層乾部這個群體,感謝他們與殘酷的封建勢力作鬥爭,救他們一家於水火之中,讓他們一家感受到了來自新社會的關愛。

為了顯得這個文章有深度,她還用了很多紅寶書上的語錄,顯得自己根正苗紅,信仰堅定。

劉小麥正奮筆疾書,寫得自己都把自己感動了的時候,課桌上突然落下一大片陰影。

劉小麥一抬頭,看見幾個孩子站在她麵前,都不高興地看著她。

劉小麥:「……」

怎麼了,又怎麼了?她隻是想踏踏實實地讀個書罷了,怎麼麻煩就跟著她跑呢,她這是何德何能啊。

她麵癱著臉:「同學們,你們擋著我的光了。」

「你怎麼下課還在學習?」

一個小女孩開口問,聲音細細小小的。

這個語氣不像是來找麻煩的,但劉小麥不敢放心太早,畢竟人不可貌相,她自己就是這種表裡不一的人。

她劉小麥表麵瘦成豆芽菜,誰能想到她其實是個反派極品呢。

果然,小女孩剛開口說完話,她旁邊的大高個就恨鐵不成鋼起來。

「喇叭花,你裝什麼裝。我們是來找劉小麥麻煩的,你平時那麼凶,現在細聲細氣給我們拖後腿嗎?」

被叫做喇叭花的小女孩頓時生氣了,手往月要上一插,懟道:「傻大個!你有本事自己上,別扯著我一起!」

說完自己往邊上一站,看也不看這邊一眼。

大高個:「……」

他虎著臉上前一步,一掌拍到劉小麥課桌上,「劉小麥,我有件事必須告訴你。」

劉小麥收好了筆和,把它們整整齊齊放到桌膛裡。

她抬起眼瞼目光落到大高個臉上,唇角一牽:「你要找我決鬥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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