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續4(2 / 2)
劉小麥問何在洲。
何在洲一臉真誠:「沒有。」
劉小麥狐疑地端詳他。
她信他個鬼,這個糟男人壞得很!
「真沒有,」何在洲凝視她的目光純潔極了,「我畢竟是要入贅小劉家的,哪個男人會把入贅的事情大肆宣揚呢,男人都是要臉麵的。」
真的嗎?
劉小麥相信他是男人,但是不怎麼相信他要臉麵。
但是事情已經是這麼個事了,劉小麥調整調整心態,看她爸媽一天到晚忙得直樂嗬。
也不知道他們樂嗬個什麼。
何在洲入贅了,張秀紅終於不天天因為老兒子不結婚不生子氣到臥床了。
劉小虎鬆了一口氣,特意跑過來謝過何在洲:「大姐夫,我就知道,當初我把鑰匙分你一把是沒有錯的,反正早晚都是自己家。」
劉小麥瞪他:「原來是你把鑰匙瞎分——」
「走了走了。」
劉小虎撒腿就跑,「大姐夫,你給我介紹的那個課題老師真不錯,謝了啊!」
何在洲是怎麼住進來的呢,是兩年前張秀紅低血糖發作暈厥了,那時候劉二柱在店裡、劉小豆在醫院、劉小虎在學校,而劉小麥遠在大洋彼岸,要不是何在洲正好在小劉家,及時把張秀紅送醫,後果不堪設想。
何在洲的單位離小劉家很近,而他孤身一人在京市,沒買房子又沒親人,張秀紅醒來後,就給了何在洲家裡鑰匙,讓他把小劉家當第二個家。
他們不知道,何在洲其實早就沒有家了,隻有宿舍。
那件事,他們都心照不宣,不想告訴劉小麥。
既然現在都沒事了,那就不要讓劉小麥產生心理負擔。
他們這些人,雖然擅長苦中作樂,但是每一步都走得並不容易,隻想把幸福留在當下、留在未來。
劉小麥問何在洲:「你又給他找什麼課題老師了?」
何在洲已經完全不想管這個了,他沖劉小麥笑得盪漾:「小麥,他剛剛叫我大姐夫。」
而劉小麥完全沒有反駁!
劉小麥:「……」大意了!
劉小麥談對象了——這樣的大新聞,讓老劉家也忙活起來了。
劉老太寄過來大紅的鴛鴦被套毯子枕巾,告訴他們,這都是她請過去的繡娘一針一線繡的,在大城市很難找。
劉二柱看了又扌莫:「紅子,我怎麼看著這跟商場賣的沒有兩樣呢?」
甚至質量更差一點。
張秀紅歪了歪嘴:「你媽要吹,你就由著她吹吹罷。」
反正他們又不虧。
劉老太又打電話過來說,她跟潘桃準備把家並起來了,婆媳兩個一起養雞生蛋,劉小麥以後需要紅蛋她都準備好了。
劉小麥:「?」
這就開始了?
他們這邊忙得喜氣洋洋,哪知道有人動作更快。
「什麼,福寶要結婚了?」
劉二柱拿著喜帖,仔細地端詳。
張秀紅想起來都奇怪:「她結婚,怎麼還請我們去,我們去了乾什麼喲。」
他們劉家人的身份多尷尬啊。
「可能就是意思意思吧。」
劉小虎猜測,「我們不去也行,這是老高家客氣。」
劉小豆眉眼冷淡:「說不定她隻是發給我的,想讓我看著她、跟顧與正結婚。」
「這有什麼稀奇嗎,搞得跟我們沒看過人結婚一樣。」
劉小虎道,「我大姐馬上就結婚了呢。」
稀奇的當然不是結婚這件事,而是結婚的人。
顧與正大概是特別稀罕的結婚對象。
小劉家收到喜帖歸收到喜帖,但是他們沒有一個人打算去的。
「奶也不去,奶都不知道福寶結婚。」
有一天,劉小虎跟發現了新大陸一樣,驚奇地說道。
「很正常。」
劉小麥道,「誰會告訴奶呢。」
劉小虎長籲短嘆:「就是奇怪啊,小時候奶對福寶那麼好,福寶也那麼孝順奶……」
劉小麥扯了下唇,沒說話。
何在洲正在替劉小麥剝小橘子,一個接著一個,在書桌上擺了整整一排。
他漫不經心道:「以前是利益關係的雙方,現在已經是陌路人了。」
劉小虎把眼鏡取下來,用布小心地擦著鏡片,半天抬頭又問:「那三叔三嬸呢,他們會不會去?」
話問出口,劉小虎心裡已經清楚了,他們會去的。
隻是他們是以何種身份去呢?
去了之後,要置老高家的老兩口於何地呢?
這是福寶的事情,不是他們的。
京市落下第一場雪的這天,何在洲晉升了,劉小麥一家和他一起去了大飯店吃飯慶祝。
吃到一半的時候,飯店師傅過來給他們上菜,興奮地說道:「今天真熱鬧啊,對麵聚福飯店有新人結婚辦飯,辦到一半——新娘子娘家人鬧起來了,新娘子爺爺奶奶直接走了!」
理解飯店師傅的這種興奮,畢竟麵對麵開著的飯店,那就是天然的競爭者。
劉二柱聽的一愣一愣的:「大喜的日子,怎麼還這樣呢?
有什麼事不能忍忍。」
他家紅子都容忍劉老太吹牛了。
「就是就是。」
飯店師傅直把頭點,「我看對麵這個婚,是結不痛快了。」
「都當爺奶的人了,還鬧這出,新娘子的爸媽看到了,怎麼就不拉著點他們?」
張秀紅身臨其境,恨不得自己上了。
「問題就出現在這裡。」
飯店師傅搖著頭,「就是新娘子的爸媽和爺奶鬧起來的,這裡頭有名堂的,不能瞎說,不能瞎說……」
一直沒說話的劉小麥精神一震。
「爸媽,福寶結婚在哪個飯店辦的?」
「……」張秀紅和劉二柱都是一愣。
「聚福飯店。」
劉小豆說,「我記得的,都帶個福字,就是這個。」
輪到劉小虎結巴了:「那、那……」
劉小麥又問:「她是今天結婚嗎?」
「……」
這怎麼記得哦,他們對福寶的婚事太不上心了。
「應該就是她了。」
何在洲凝著眉,「我過來的時候,看到了郵政局的車子。」
那是福寶舅舅帶著同事過來喝喜酒了。
「這事鬧的。」
張秀紅拍拍月匈脯,「幸虧我們沒去。」
劉二柱直附和:「我們最怕鬧事的人,跟那些人沒辦法講道理。」
其他人:「……」
信了信了。
這畢竟是別人的事,並沒有影響到劉小麥一家的興致。
要過年了,年貨要置辦起來了,他們一家吃過飯就去附近的商場采購了。
何在洲作為準小劉家人,拎著籃子兢兢業業跟在劉小麥旁邊。
劉小麥回頭找了一下:「小豆呢?」
一眨眼的工夫,小豆不見了。
好像多少年前他們去省城,人生第一次進商場,小豆不見了,那一次她不小心踩到了顧與正的鞋子,結下了一段孽緣。
此時此刻的角落裡,顧與正與劉小豆僵硬地對視。
「你不應該攔著我的。」
劉小豆嘆了一口氣,「今天是你結婚的日子,你還記得嗎?」
「我……」顧與正張口結舌。
他不知道說什麼,就死死地看著劉小麥,臉都憋紅了,漂亮的臉蛋帶著一種扭曲的美感,可惜劉小豆無動於衷。
「顧與正,你想追求我嗎?」
劉小豆突然問。
「小豆,我……」他好像要哭了。
「你別哭,你第一次見到我就哭,哭得我頭疼。」
劉小豆笑了一下,「你看,你連追求這兩個字都說不出口,你攔著我又有什麼意義。」
顧與正像是被當頭棒喝一樣,倉促地退了兩步。
劉小豆扌莫了扌莫頭發,平靜地跟他擦身而過。
沒走兩步,她遇到了眼睛紅紅的福寶。
福寶看了背對著她們的顧與正一眼,用力拉住劉小豆的手腕,把她拉到另一個角落。
「小豆……」福寶的聲音都是顫抖的,「我跟顧與正結婚了,我跟顧與正結婚了!」
「我知道。」
劉小豆道。
她從頭到尾沒有掙紮,任由福寶攥緊她手腕。
「那你還問他,你還問他!」
豆大的淚珠從福寶眼眶滑落,「他要是說那兩個字了,你要怎麼辦呢?
那我怎麼辦呢?」
「福寶,你知道嗎,我要出國進修了。」
沉默片刻,劉小豆看著她的眼睛,「我早就提交了申請,上頭也同意了,我年後就會出國。」
所以今天,無論顧與正給出什麼答案,對於劉小豆而言,那都是一陣風,無關緊要。
福寶一怔。
劉小豆拂開她的手:「我大姐以前玩笑一樣說過,你會過得很好,跟顧與正會生三胞胎。
雖然不知道我大姐怎麼曉得的,但是我大姐說的話總不會錯。
最起碼,她這樣說,你就要知道我們家對你沒有惡意,也不覬覦你的東西。」
他們各有各的驕傲。
劉小豆整理了一下袖子,朝福寶點點頭:「我走了,你自便。」
一牆之隔的那一邊,劉小麥與何在洲對視了一眼,忪怔一下,然後相視而笑。
隔壁的福寶啜泣了兩聲,看著外頭:「雪什麼時候停啊,要是雪停了就好了。」
可是這一次,雪並沒有如她所願停下。
天地之間結了一層白。
劉小麥跟何在洲悄悄地溜了出來。
「帶戶口本了嗎,何在洲同誌?」
劉小麥問。
「隨時準備著。」
何在洲慢悠悠地笑,「劉小麥同誌意欲何為?」
「小豆年後都要出國了,我們趁著她還在家,把該辦的事情辦了吧。」
劉小麥想開了。
何在洲傲嬌起來了,抬了抬下巴,「比如什麼事?」
劉小麥一下子跳到他後背上,揪住他耳朵:「比如給你一個姓劉的機會!」
何在洲眉眼舒展,大笑著抱緊了她。
冬雪簌簌,來不及撣,一不小心就落滿了衣、染白了頭。
這一路上他們始終在一起。
(全書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