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章(1 / 2)
百花廳內落針可聞。這沉默像是逐漸垂落的天幕,預示著黑暗即將降臨。
楚盈若發著抖,驚恐而不敢置信地瞪著沈詩瑤:「這十幾年來,我待你如親姐妹,怎知你心如蛇蠍,隻因嫉妒子梟得聖眷,就這樣含血噴人,詆毀我們母子。」
沈詩瑤淚流滿麵,她明明乾著背後捅刀的事,看起來仍是楚楚可憐:「盈若,我也將你當作親人,我看著小九長大,你以為我忍心嗎。可是,為了宗氏的江山基業,我豈能繼續隱瞞帝君,倘若神劍練成,那一切就無可挽回了。」
「住口,你這個毒婦!」楚盈若膝行到宗明赫腳邊,抓著他的衣角哭道,「帝君萬不可聽信讒言啊,這毒婦如此羞辱我們母子,也是在辱沒帝君!」
宗明赫陰鷙地看著沈詩瑤:「你說,你發現了什麼。」
宗子珩跪伏在地,四肢軟得幾乎難以支撐身體,他想不出任何辦法阻止這一切,他甚至不敢再看宗子梟的臉。
沈詩瑤拭著淚,顫抖道:「當時為了調查二殿下遇害一事,帝君命人搜查白露閣,事後,是臣妾幫盈若整理閨房私物,結果,無意間發現她藏了一塊繡著三隻白鷺的絹帕,那白鷺,兩大一小。」
「白鷺?」宗明赫眯起眼睛。
「你胡說!」楚盈若眼睛紅得要滴出血來,她瘋了一樣喊道,「你胡說八道,我何時繡過什麼白鷺絹帕,你胡說!」
「白鷺有什麼問題?」宗明赫喝道。
「帝君有所不知,白鷺是兗州一代濕地最常見的鳥兒,當年的兗州陸氏,將其作為家徽。」
聽到「兗州陸氏」四個字,宗明赫臉色鐵青,旋即又漲得通紅,一道道筋脈浮現在前額。
「陸氏隻是一個名不見經傳的小門派,臣妾出身齊魯,所以才略有所聞。當我聽說盈若將自己的寢殿改名白露閣時,我就知道她心中一直念著從前的未婚夫,甚至還見她醉酒後喚過那人,深情款款。我一直為她守著秘密,便是不想帝君與她生出嫌隙,可她玷汙皇室血脈,甚至、甚至帝君有意立子梟為儲君,臣妾萬死,也不能眼看著宗氏百年基業毀於一旦啊!」
楚
盈若那一張絕美動人的臉,此時扭曲得嚇人,好像恨不能撲上去吃了沈詩瑤,她尖利地叫道:「毒婦!你誣陷我,這些年你假裝好心接近我,你蓄謀了多久!」
宗子梟怔怔地看著大人們上演的這一出荒唐戲,字字句句如刀子般雨落,他本能地、求助地看向他的大哥,可大哥卻不看他。
大哥為什麼不看他?
哢嚓一聲,椅子的扶手在宗明赫手中被掰斷了,他瞠目欲裂,厲聲道:「去搜,去搜!」
黃弘、黃武兩兄弟領命而去。
「帝君!」楚盈若哭求道,「這毒婦在陷害我,我沒有繡過什麼白鷺絹帕,倘若真搜出什麼,也是她趁我不備放進去的,你相信我啊。」
宗明赫低下頭,目光陰寒:「那『白露閣』,也是她陷害你嗎?」
楚盈若啞口無言。
宗明赫解下自己的佩劍,扔到了宗子梟麵前。
咣當一聲,回盪在殿內,餘音久久不散,像是陣前的鼓點子,每一聲響都在逼近一場大戰。
宗子珩跪爬了過去,擋在那把劍和宗子梟之間,他哀求道:「父君,不要在這裡……」
楚盈若也痛哭哀求著。
「拿起來!」宗明赫對著宗子梟吼道。
宗子梟渾身冰冷,這種眼看著一片天在自己眼前坍陷的感覺,此生絕無僅有的。桌上的飯菜還沒涼,就這麼短暫的功夫,他的一生即將被顛覆。他聽著自己開口問道:「你早就知道了?」
那聲音很輕、很小,幾乎隻有離得最近的宗子珩能聽到。
宗子珩看著這個自己一手帶大的弟弟,幾乎要落淚。
宗子梟突然一把抽出了劍。
「梟兒——」楚盈若嘶喊道。